他說什麼偉大的醫理,他隻在意結果,他要盡快好起來。
「我以為,人稱少年神醫的鄭太醫,有辦法縮短療程。」這句話是諷刺,也是一個挑戰。
鄭敏之微微蹙眉,打量他明顯煩躁的臉龐,心想:這張戰帖,接是不接?
他由下往上地仰頭,瞧著段子詒,那神情,竟有些許女子的嬌態。
段子詒當下呼吸一緊。
興許是長年躲在房中研讀醫書,鄭敏之的膚色格外白皙,而且膚質吹彈可破,比女人還要好;一頭黑緞般滑亮的頭發,往後梳成一個簡單的髻,露出毫無遮掩、幹幹淨淨的臉龐。
那是一張極為白淨、極為清秀的小臉,極致的白在烏黑發絲的襯托下,更加搶眼。
段子詒想,隻要脫下那襲男子的長袍,換上女子的衣衫,這鄭敏之瞧起來,說不定就像個女人。
怎麼搞的?!
段子詒呼吸不順,還敏[gǎn]地發現,自己的心兒跳得格外地快,活像瞧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但問題是,如今在他眼前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個道地道地的男人,還是前來醫治他斷腿的太醫!
你心旌動搖個什麼勁兒?他在心中暗暗啐罵自己。
鄭敏之考慮了會兒,禁不住他的挑釁,接下了戰帖。「我這裏是有一些促進骨頭生長的藥方,佐以針灸、穴道按壓,或許能縮短痊愈所需的時間。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將療程縮短到十天之內;無論如何,您的傷要完全痊愈,還是得用上一個半月時間。」
「行了!一個半月就一個半月,能省一天是一天。兩個月後,正好是我大皇兄的大婚吉日,我可不希望跛著腳,或是讓人抬著去參加他的大婚之典。」他粗聲說道。
「微臣可以保證,一個半月之內,必使三殿下行走自如,任誰也瞧不出您曾受過傷。兩個月之後,則無論是跑、跳或是騎馬,皆無問題,與往常無異。」鄭敏之神色平靜地給予保證。
「我等著看,你這少年神醫之名,是否浪得虛名。」段子詒冷冷哼笑。
「微臣敢提出保證,自然是有絕對把握。」鄭敏之懶得浪費口水與他爭辯。
到底行或不行,待一個半月後,立見分曉。
***
在鄭敏之麵前的,是他的醫藥箱、夾板、潔白的布條,與一個老是嘻皮笑臉的病患。
「嘖嘖,這麼大的板子,是打算拿來打本皇子的嗎?」
忍耐!鄭敏之閉氣深呼吸,告訴自己,戒急用忍。
而在段子詒麵前的,除了一堆瞧來可怕的粗針、花花綠綠的傷藥、兩根大夾板之外,就是一個書呆禦醫。
瞧見那張麵無表情的麵孔,他就沒了氣力。
「請三殿下出示傷處。」鄭敏之的音調平板,聽來完全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這教段子詒非常不爽,便打算好好作弄對方。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撩起錦袍的下襬。
鄭敏之正打算上前卷起褲管檢查傷處時,段子詒忽然解起了自己的褲腰帶。
「您做什麼?!」鄭敏之好像駭著那般,慌忙倒退一大步。
這大概是段子詒見到他以來,反應最大的一次,他不由得嘖嘖稱奇。
「脫褲子呀!不脫褲子,你怎麼瞧我的腿?」段子詒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在意,在一個初次見麵的人麵前,寬衣解帶脫褲子。
「即使不脫褲子,我也能夠診治,三殿下不需要這樣。」鄭敏之僵硬地將頭轉向一旁,連瞄都不瞄一眼。
「不脫褲子,那多不方便?脫了褲子,不是更好診治?」他作勢要繼續脫,但眼一瞄,發現——
「咦?鄭太醫,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段子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再瞧——真的!他臉超紅的。
從鄭敏之那張豆腐般白嫩的臉皮下方,透出美麗的暈紅,像熟透的蜜桃兒,瞧來煞是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