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光圈裏境況異變!
壓在她身上的那個人被劈了一掌不再動作倒在她的身上,她仰著頭,躺了一會兒,著了一身雪白的中衣鑽出被子,又穿上了不知從哪裏弄到的藏在褥子底下的夜行衣,在不遠之外的觥籌交錯聲裏,在跳動的燭火的追逐下,飛身,到了一處山崖。
那山崖極高極陡,極冷極寒,她帶他去過。
“我知道你一定在哪裏望著我!”
她險險地站在山崖邊兒,大聲喊著,臉上的妝容被淚水弄花。
“你是神仙罷!”
司命隔著那個光圈,撫了撫她的頭,像曾經一般。他有些疑惑,疑惑中,又有一絲隱隱卑劣竊喜。他能感覺到,她還喜歡著他,很深很深,他不知道這種感情是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會喜歡他,但是他明顯是歡喜的。
“你真的忘了麼!十四年前你救過的那個小女孩!她當年才五歲,被丟在一個毒林子裏,你來的時候,她的夥伴們已經都死了,是你途徑,救了她,給她交給了她的‘父母’。是你救了她!是你救了她!可是你都忘了!”
她從那斷崖一躍而下,像一隻枯萎的蝴蝶,徹底融入黑色的深淵。
97、第九十七章 那些你不知道的【番外3】
司命眼睜睜望著月溪兒極速下落, 身子越來越僵,心越來越抖,終於沒有救她。
她是他司天命生涯裏的例外,給她一死,是他能贈予的唯一情意。
他合上眼, 將光圈收回。九重天上的雷霆之怒降了三天三夜。
再睜眼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鮮血淋漓抽骨剝皮的痛已經過去,司命踉蹌著站起來, 晃了眼幼小的梨樹苗, 整了整衣衫, 又下界過了一陣兒沒心沒肺無心無情的日子。
卻在哪裏也待不長久了。
他開始繞著凡間走,漫無目的地遊走, 凡間這幾百年已經是滄海桑田, 景物變了許多,他還是走到一處斷崖。
斷崖下有幾戶人家, 都是一些走不動了的老人。相傳這裏幾年前開始鬧鬼,夜裏若是仔細聽的話總是聽見有女人在悲泣。但是那鬼是個好鬼, 從來沒害過人, 漸漸地, 走不動了的, 搬不動了的老人們也就不打算搬走了。
司命聽了心中一跳,抬眼望了望天,不知出於什麼心思, 夜裏在斷崖上坐了一夜。
並沒有悲泣聲。
司命有些失望。
第二夜猶豫了一下,又靜靜坐著坐到了半夜。
一個黑衣的女人飄到了他的麵前,是月溪兒的臉,她的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水靈靈的,白淨的小臉兒皺成一團,“你怎麼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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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心中複雜,猛然之間,竟然有一些酸楚。他低低笑了兩聲,“為何要我走?”
月溪兒怔怔地望著他,“你長得可真好看啊。”
司命一樂。
這月溪兒,活著是個傻人,死了是個傻鬼。
月溪兒望著他,伸了伸手,似乎想要觸碰他,卻根本碰不到,她望著自己的手容色悲傷,低落的很,“總是這樣。”
司命笑著,使了術法摸了摸月溪兒的頭。
月溪兒就愣愣地被摸。
司命將這隻傻鬼藏在隨身的玉佩裏帶了回去,他先是用自己的心頭血給這個傻鬼封印了九天九夜,也蘊養了九天九夜,然後給玉佩泡在天河裏泡了百天,丟給了他隔壁的那個小螻蟻。
那是個成天隻會傻樂嗬上躥下跳的少年人。明明是少年人,非要扮成一個老頭兒的模樣,不過司命沒空去了解那些。
他用那個少年人的秘密威脅,讓他幫著他養著這塊玉佩。他得趁這段時間做許多事。
不到百年,玉佩化形,成了一個無知懵懂卻又格外守禮的妙齡少女。少年人過來告訴他的時候,他早已經想好了少女的歸處,“那你便收她為徒罷,好好教導她,保護她。她既是玉中仙,又是月老的徒弟,便叫月溪石罷。”
少年人起先不願,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之後屈服了。
但是月溪兒生活的還是不開心。
月老太貪玩了,剛剛重新生出靈智的月溪兒很孤獨。一次兩次,司命也不能總打月老逼著他去陪月溪兒,更何況,他也不願意一個男性神仙成天繞在月溪兒身邊打轉。
隻是,他還是太弱了,還得再等,再等一等。
又百年,王母蟠桃宴那天,他有些忍不住了,借著幾杯酒勁兒,終於敢再靠近她。他準備的已經差不多了。
卻被她無情的一眼打的什麼都不剩。
司命的心頭血能徹底洗清魂魄裏的一切,髒汙也好,光鮮也好,所以一隻鬼,才能被蘊養著,蘊養著,輕鬆蛻變成仙。
她已經不記得他了。
也不再喜歡他了。
那一天他在屋頂上喝了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