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驚,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喝醉酒的人力氣還可以這麼大,敏捷度還可以這麼高。
今晚的顧雲騰也喝多了,鍾厲的助理給他和顧辰安排了司機和車子,兩人坐在車子的後座上,身上還是參見喜宴的華美服飾。
顧雲騰閉著眼,靠在座位上小憩,顧辰也喝了酒,不過她沒睡,靠著看窗戶外麵的城市夜景。她明天下午就要走了,此刻多看一眼是一眼。
深夜的城市依然火樹銀花,隻是人車漸漸稀少,車子行駛在路麵上輕快而平穩。看得久了,眼睛微微發酸,顧辰眨了下眼睛,轉過頭來,卻看到身邊男人俊美冷硬的側顏。
他閉著眼睛,薄唇緊抿,犀利的眉毛微微擰著,許是酒精的作用令他感覺到不適。顧辰已經記不得他喝了多少酒,不過看著他微蹙的眉頭,大概也少不了。
顧辰原本隻是無意瞥了一眼,過後卻無法將目光挪開。這張臉,明明和家裡那張是一樣,可是在她眼裡卻是獨一無二。上學的時候同學問,顧辰顧辰,你兩個哥哥長得一模一樣,你會不會認錯?
她隻是笑,卻不告訴別人。怎麼會認錯?就算隻是背影,我也能清楚地認出哪一個才是他。他身上的味道冷冽清淡,他身上有股特別淡定的氣質讓我心安,隻要我靠近,我閉著眼睛都知道是他。
她喜歡他,具體到哪一刻她已經記不清了,大概是第一次少*女之心萌動的時刻吧,那時候她知道他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她坦然地接受著他對自己的關心和愛護,打著光明正大的旗號,私底下免不了沾沾自喜。
天底下的女人隻有我能和他這樣親密。她有時也調皮,從後麵跑過來抱住他的手臂,卻故意叫錯稱呼:「二哥,二哥……」嘮嘮叨叨說半天,最後才咦一聲,瞪大眼睛,「原來是你啊,大哥。」
他並不生氣,隻是揉揉她的頭髮,寵溺地說:「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毛躁?」
她朝他吐吐舌頭,然後笑嘻嘻抱著他的胳膊,整個身體都靠著他。
往事一幕幕,經不起長久的回憶,腳下的路再長,也終究有盡頭。
車停了。
顧雲騰睜開眼睛,一路都沒有睜眼睛,他需要適應一下,「到了?」他不知道是問誰,也沒期待得到回答,伸手搓了搓臉就去開車門。
手才搭上扶手,似乎覺得不對,抬眼瞧了一下窗戶外麵,黑□□的一片,耳邊有呼呼的風聲夾雜著水流的嘩嘩聲,他一頓,腦袋往後一轉,幽深的眼睛朝她看了過去。
她不說話,隻拿眼睛和他對視,他抿著嘴,表情克製。
她不會告訴他,剛剛她做過什麼,反正車子停在了江的下遊,司機已經不知去向。
「我明天就要走了。」她說。
聽到她開口,他表情鬆懈下來,坐姿懶散,他像先前那樣靠坐在那裡,目視前方:「我知道,明天我們都會去送你。」
「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他沉默,過了會回答說:「好好照顧自己,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就沒什麼了?
她看著他,眼神漸漸激烈,「顧雲騰,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稱呼變了,他不為所動,語氣依舊淡然:「沒有,我今天有點累了,司機去哪兒了?快叫他過來……」
「他不會來了,我已經打發他走了。」她說,呼吸漸漸起伏。
他好像有點吃驚,終於轉過臉來看她:「你想幹什麼?」
她冷笑一聲,一刻還清冷的眼神,下一刻就像躥了火,騰地就燒起來,她咬著牙說:「我想打你。」話音未落,兩隻秀拳左右開弓,劈頭蓋臉去捶他,拳頭紛紛落在他頭上、臉上、脖子上,還有肩膀上。帶著歇斯底裏的恨與愛,是宣洩是不滿,已經叫人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