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兩人性格一個深沉穩重,一個活潑明朗,正好互補,夫妻倆幾乎沒怎麼操過心,結果呢,三十多歲了居然還大打出手。兩個人又是身高腿長的練家子,拳頭揮得乾脆利落,腿風掃得呼呼作響,把在廚房收拾的阿姨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貼在門上直叫喚:「別打了,你們快別打了,哎呦誒,這個打法可怎麼得了啊……」
那兩人哪聽得見,跳上跳下間隻聽見肢體碰撞的聲音,噗噗噗,響聲沉悶厚重,兩人都有技巧,打鬥間絲毫不碰擦傢俱,導致他們老子打完電話才出來阻止他們。
「給我住手。」顧凱風大喝一聲,從樓梯上走下,他年輕時也喜歡練腿腳功夫,身手不比兩個兒子差,如今六十多歲了,還是身板筆直,沒有走形。他快步走到兩個兒子麵前,黑著臉,「混賬東西,多大歲數了,丟不丟人?」
兩個兒子在他大喝出聲的時候已經停手,此時各自站住,兩人臉上都掛了彩,低著頭等待他們老子發落。
「幹什麼?」顧凱風眼風掃過兩人,最後看住老大,「雲騰,你一向冷靜,為什麼和你弟弟動手?」
他不是衝動的人,顧凱風覺得就算是顧雲起先動手他也不會和弟弟打起來。
顧雲騰半天不出聲。
顧凱風又問老二,「你呢,雲起?為什麼和你哥動手?」
顧雲起性格直,有什麼說什麼的主,他果然抬手擦了下嘴角的血水,說:「他就是個懦夫,想說的話不敢說,想留的人不敢留,還拿老子做借口,老子才不要他的好心。」
顧凱風聽得心火直冒,大喝一聲:「給老子閉嘴。」又反問,「你是誰老子?」
顧雲起不說話了。
顧凱風氣得肝疼,轉而又將小兒子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問:「雲騰,你有什麼話不敢說?又有什麼人不敢留?」
顧雲騰抬起頭,卻看到樓梯上方站著的母女,隔得遠,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他隻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沒有,我沒有話要說,也沒有什麼人要留。」
顧凱風白他一眼,心想你兄弟倆跟我玩無間道啊,說個話這麼費勁,然後準備再問,他大兒子卻說:「我晚上約了人,先走了。」
「站住,說清楚再走。」他大聲說,可是人壓根不聽,大步往外走,「顧雲騰,你漲脾氣了是不是?啊?」
彭,回應他的是大門被甩上的聲音。
顧凱風氣壞了,踱步回來要揪住小兒子,結果人動作比他快,連跑帶躍地躥到門口,轉眼也消失了。
「你們一個個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他氣得在客廳哇哇叫,樓上,陳若男已經把顧辰拉回了房間,女人的心思比男人靈敏,剛剛樓下的鬧劇她已經看出了門道。她銳利地盯著顧辰,表情嚴肅,「辰辰,你是不是和他們,」她頓一頓,「你在他們兩人之間周旋?」
顧辰不知在想什麼,低著頭不說話。
陳若男眼前一黑,抬手覆蓋住額頭,顧辰看她這樣,這才嚇醒,趕緊扶住她,「媽,你別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
陳若男隻覺得渾身發冷,枉她當了三十多年警察,眼皮子底下的明流暗湧她居然都沒有瞧見,或者是她對這幾個看起來懂事聽話的孩子太放心了,以至於被一些表麵現象迷惑,以為那不過是正常的兄妹情深,如今回想起來,才知道件件都是癡情糾纏。
「辰辰,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她坐在床沿,一手撐住臉。
「八歲的時候。」
陳若男一驚,心裡又感歎,「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她以為自己保密工作做得極好,卻不想孩子早在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繼而她又心驚膽戰,他們竟然已經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了這麼多年小動作,還好沒整出什麼大事來,不然真是不好跟人交代。
「你卻一直不說,是不是就想一直這樣,頂著兄妹的頭銜,跟他們這麼不清不楚?」她聲音嚴厲,「辰辰,我當你親生女兒看待,這些年我可沒有虧待過你,甚至對你,比對那兩個小子還親,可你怎麼能這樣?看到他們為你大打出手,你良心過得去?」
顧辰又傷心又難堪,眼淚流下來,她伸手摀住臉,「媽,不是,我沒有和他們,我……我隻喜歡過一個人。」
陳若男看她良久,心裡忽然有了答案,她開口,語氣肯定:「是雲騰。」
顧辰難掩哽咽,已經哭出聲來:「可是他不喜歡我,他一點也不喜歡我。」
陳若男沉思良久,「不,他喜歡,他喜歡你喜歡得要命。」
顧辰摀住臉的手落下,很久都沒有反應不過來。
☆、第50章
鍾厲在婚禮前去看了鍾老太太一次,老太太當時還是和往常一樣,在院子裡擺弄她那些花花草草,聽見他進來,也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當他不存在似的。
「我要結婚了。」鍾厲站在她身後說。
老太太這才放下灑水壺,貌似很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再也不會踏進這裡嗎?」
鍾厲吸氣,他不打算跟這個脾氣古怪的老太婆計較,老太太繼續說:「來看我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