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與他們失之交臂!
他的眼眶不知不覺紅了。耳邊是柳太太的聲音,“有了孩子,真正就是一個家庭了,事業固然重要,可是,家也重要?等你們到我們這把年紀就會知道,什麼都是雲煙,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天倫之樂才是最真實的,最可貴的。”她說的誠懇真摯,聲音也啞著,“你們什麼都不說,可是,我和你爸也不是傻瓜。你們過的什麼日子我都清楚,舊的仇人沒了,還會有新的。真的舍得讓自己最在意的兩個人每天提心吊膽?過著不定的生活,大人可以,孩子呢?”柳太太歎了口氣,“等到失去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你爸這一病,我才知道,”
是了,等到失去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隻有他知道,他是怎麼在午夜無人的時候,去憑吊東東的?去想著那孩子殘缺的父愛,想著孩子臨終前那傷痕累累備受摧殘的身體?
柳太太又說:“你們爸爸走不開,你們兩個帶著孩子,我真是不放心,我隻能兩頭跑,現在身體還行,真有一天,我的身體也吃不消了,想幫你們都力不從心。”她猶豫了一下方說:“如果你們舍得,就讓我把孩子帶回北京,你們年輕人,可以忙著你們的事業,有時間,你們再回去看看。”
柳汝佳與林櫟天不約而同相視一眼,她搖搖頭,“我舍不得。”她又去看那孩子,再眼眶潮濕地去看他,喃喃說:“我不能和他分開,一天都不行。他是我兒子。”
“或者,”柳太太又建議說:“你和我們一起回北京,等到孩子稍稍大了些,你們再回來,一家三個人團聚。”兩個人又互相瞧著,誰都沒有說話。
柳太太分別看了看兩人,剛要開口再說,林櫟天忽然開口說了句:“我和你們回北京。”
柳汝佳凝視著他,想想說:“算了,你又能呆幾天?媽的這些提議我都辦不到,你和孩子,我都舍不得。媽的歲數也越來越大了,怎麼讓她兩邊跑?就換我兩邊跑吧!”
柳太太低頭看那孩子,有些舍不得地,“那多長時間才能看這麼一次呢?”
“你們也不用兩邊跑。”林櫟天終於說:“我和你回北京,從此以後,我們三個人都不分開。”
柳汝佳微微一怔,“那是怎樣?”
“早些日子,學院那邊就希望我能回去任教官。我沒同意,回頭,我就提交請調申請,申請調回北京做教官。”
柳汝佳神情動容地,“為什麼?”她敏[gǎn]地觀察著他臉上表情,強壓住心頭激動地,“我不希望你為我們做任何改變,我更不希望你委曲求全,不希望你到時候後悔。你一直喜歡在一線,教官的工作一定不是你喜歡的。”
他伸手攥住她的手,將她的床放平。
她的眼睛執拗地盯著他的臉,仍然重複著剛剛的問題,“我從來不想拖累你,不希望你為我做任何改變,如果你有一點的不情願,我都不希望你改變工作。我沒關係,我可以兩頭跑,反正你養的起我,我可以暫時不用工作。”
他用手蓋住她的嘴,看著她笑了笑,笑容帶著酸楚神色。“我沒什麼委曲求全,也沒什麼不情願。”他撥開她額頭的發絲,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她,“我說過,我不是個可以為女人放棄江山的人,如果是,一定是那女人不夠好,不夠讓我下這個決心。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女人可以讓我林櫟天放棄手中江山,去做教官,那就是柳汝佳。”
她眼淚迅速向眼眶裏衝進去,迷蒙了視線,她的聲音哽不成聲,“我沒逼你。”
“我知道。”
“我不想讓你這麼做。”
“我知道。”
“我不想讓你放棄你的江山。”
“我知道。”
“我——,”她淚眼朦朧,眼淚滿臉都是,“你不後悔?永遠都不會後悔麼?”
他看著她,一直看了很久很久。室內安靜的可以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柳太太神情激動,卻抱著那孩子不敢動,生怕動了,弄出一點聲響,她都聽不到他心底那個聲音。
“不會,”他繼續看著她,鄭重而堅定地,“一輩子都不會後悔。”
她的眼淚再一次無聲地衝出來。他一言不發俯下`身抱住她,吻著她的額頭,那麼虔誠,那麼充滿感情。
窗口,黎明的曙光一點點湧上來,令黑暗無處容身。
天邊,很快,彩霞已經充滿天空,新的一天來臨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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