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警察開始對著房內喊話,“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我們限你們五分鍾之內放出人質……。”守在窗口的馬仔,向外望望,回頭緊張了:“外麵全是警察,龍哥,想要報仇不晚,現在逃命要緊,我們帶走林櫟天,你想怎麼樣都行,這會兒不能義氣用事。”

沒多久,兩個馬仔用槍對著林櫟天,龍少棠壓著柳汝佳,一左一右出了大門。全部武裝警察架起機槍,卻成了擺設。龍少棠出奇的鎮靜,他用槍死死頂著柳汝佳的頭,對著領頭的楊泉送過話去:“想要保證人質安全,給我安排一台警車。”

夜色之中,車燈照著門口方向,將林櫟天的臉照的清清楚楚。林櫟天走路姿勢有異,看似受了傷。吳紹一時卻沒琢磨出林櫟天臉上的表情,倒是楊泉示意身邊警員,“給他準備輛車。”

“你放了我老婆,我送你們。”林櫟天看著周圍情況說。“你帶著我們兩個根本就出不去。”

龍少棠沒看他的人,也著著周圍情況,邊看邊說,“我會放了你老婆,不過不是現在,如果放了她,你會跟我們拚命。”

林櫟天怒火萬丈地扭臉去看他,“龍二,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你現在不放了她,我也會跟你們拚命。”

龍少棠一笑,用槍頂了下柳汝佳的頭,“那你拚命試試。”

林櫟天看了柳汝佳一眼,柳汝佳身體戰栗不停,滿臉都是亂發,被淚水狼狽地粘著。他們彼此望著對方,眼裏都寫著無盡語言。此時此刻,又和一年前的那次一樣,兩人的生死重新係在一起。“我早就說過,你不該跟著我。”林櫟天說。

柳汝佳淚流不止,卻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警車安排好,所有的警察被要求退後一百米。這種情況,楊泉和吳紹都拿不定主意放還是不放,放了,那兩人落在他們手裏一定是凶多吉少。可是,不放他們,他們又投鼠忌器。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僵硬的快要斷掉。

一個馬仔先跳上駕駛座去開車,兩個馬仔的手槍同時頂著林櫟天的頭,龍少棠一人壓著柳汝佳,半點不敢鬆弛,兩撥人警覺地退向車門。

林櫟天忽用腿頂住車門,對著龍少棠說:“你必須放我老婆走,如果你們不放她,就大家一起死,放了她,你們還能活命,你們可以綁了我,這樣,我也動彈不得。”

龍少棠隻在兩秒鍾就做了決定,示意壓著林櫟天的其中一個馬仔,“脫衣服,綁住他。”柳汝佳全身戰栗不止,她盯著那人,脫下衣服,要去綁林櫟天。林櫟天如果被帶走,就一定沒有命回來。他沒有命回來,她還能活麼?

她低頭看了看她的肚子,疼痛難忍,她那麼清楚地感覺到了,有粘稠的東西順著她大腿的地方往下滲漏。她再抬頭看向林櫟天,林櫟天正看著她,他這一眼,充滿了太多訣別的味道,充滿了太多的眷戀。“帶好我們的兒子。”他說。

她眼淚如出閘的潮水。透過眼淚,她注視著他,臉上是抹凜然的無畏的表情,她的眼珠黑亮,神色古怪,“我從來不後悔跟了你,”她突然說:“如果你死了,林櫟天,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會活,既然怎麼都是死,不如現在。”

他們彼此讀著對方眼裏的語言。林櫟天臉色微變,剛要出聲阻止,一切發生的那麼快,快的來不及容人反應。柳汝佳的話音剛落,突然做了一個驚人的動作。她的頭向後遽然仰過去,避開龍少棠的手槍槍口,連同整個身體向後遽然著地。她的動作危險而大膽,完全出人意料,那龍少棠隻有一秒鍾的遲鈍,就有數十個狙擊手的子彈的擊中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