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顧沅的手指暖暖的貼在皇帝的臉上,袍袖也跟著一起拂過皇帝的臉,鸞儀司女史皆穿青袍,青碧碧的顏色,帶著江綢特有的光澤,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通透幹淨。皇帝垂下眼睛,怎麼也沒法兒對顧沅點頭,顧沅語氣越和婉,她心底就疼得越厲害,疼到最後,痛感反而漸漸淡了,隔著什麼似的,仿佛被人零零碎碎地剮著五髒六腑,剮到最後,心頭血肉盡了,人也麻木了,隻留下空蕩蕩冷冰冰的一個大洞。
她心裏冷,聲氣也跟著冷起來,幾乎有了幾分猙獰:“這樣行徑的小人,前幾年僥幸得了便宜,如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自當兩罪並罰,嚴懲不貸,要是還敢癡心妄想,誹謗你的清白,朕就讓其自食其果!”
“我知道。”皇帝越咬牙切齒,顧沅卻越心平氣和,仿佛那些凝滯在心底的沉沉過往不過是些舊年殘冰,看著堅不可摧,可遇到這樣對自己堅信不疑的皇帝,就自然而然化成了一池春水,讓顧沅不知不覺地微笑,悄悄攬緊暴怒的皇帝,“我都知道,隻是此事交付有司裁斷就好,不必十一娘親自動手——原本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要緊的是你的身子。”往常百試百靈的安撫手段此刻沒了效果,皇帝自顧沅懷裏掙脫開來,擔憂地上下打量,“既然讓你入奏,想必林遠在外頭已經安排妥當,若現在還能讓那些人走了,鸞儀局就是廢物,朕遲一點再交代也無妨,可你現在——隻眼下無事怎麼成,太醫院到底怎麼說?”
“槁人形骸,蠱人心誌,一經沾染,至死方休——世上竟有這樣損陰德的東西?”此刻遂王府裏也正有人和皇帝一樣憂心忡忡,太後剛剛聽完鄭鸞的陳奏,臉上的慈和喜氣一掃而光,指頭撚著沉香木佛珠不言語,半晌才開口,“這種事哀家不懂——太醫院怎麼說?魏府也沒法子?且先讓他試試,再有,剛進京的那幾個洋和尚也像是有見識的,這東西不是西洋的麼?讓他們也試試——”她見許嬤嬤遞了個眼色過來,才知道自己心慌意亂之下說錯了話,停下來想了想,悵然歎了一口氣,“阿鄭,哀家不是信不得你,隻是人命關天的事,總要什麼能用的法子都用上才成。”
“臣也是實在沒法子,不得已才來驚動老娘娘。”鄭鸞微微苦笑,“鸞儀司上下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