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3 / 3)

顧沅默然不語。遙想起當年那個一樣臉色慘白、下唇被咬出血痕卻依舊隻能不甘忍地辱認輸的少女,程素心底慢慢升起一絲快意:“小阿沅,逆了我,你沒有半分好處——”

“先生千方百計讓我沾上此物,恐怕不止是為我吧?先生說自己行事隨心,可口口聲聲卻都在為福壽膏說話,倘若真的隨心所欲,福壽膏禁與不禁,利害得失都在顧沅身上,先生又何必如此關切?可要說先生沾染了此物,以先生的性情見識,也不會至此,剛剛先生提到,京裏十三家洋貨行內的逍遙散,都沒有恭王府裏的精純,可恭王府裏的逍遙散,既然不是洋貨行所出,又是從何而來?西洋人非奉旨不得入京,恭王世子遠在雲州,又如何習得福壽膏提純之術?我想來想去,懂西藥之學又行動無礙,與恭王府交好又不露聲色的人,仿佛隻有先生一個,隻是這福壽膏常人用也有限,大筆買入,總是招人眼目,何況洋貨行內,多有鸞儀司耳目,實在不便——”

顧沅抬起頭來,臉色雖然依舊蒼白,眉目間卻沒有一絲不甘惱恨,反而是切金碎玉一樣的篤定決絕:“隻是若有一個掌漕運的人居中調配聯絡,便全然不同了——當日鄭廷機私用漕船往來買賣,除了自己牟利之外,想必也替先生送了不少福壽膏吧?精煉的逍遙散由漕船帶回,更可經鄭家人之手送到雲州——先生提過,許多宗親勳貴沾染,難道此物便是自恭王府流出去的?”

“你果然長大了,也懂得用心思了。”程素安然一笑,“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福壽膏雖然未禁,漕船私用的罪過也不小。”顧沅靜靜道,“先生還是束手就擒,別再多造冤孽了吧。”

“鸞儀司的口氣倒是學得像——”

“我鸞儀司中人,用我們鸞儀司的口氣有什麼不對?”雅座竹簾一動,林遠領著七娘挑簾而入,向著程素道,“阿素,我早說過,你若一意孤行,鸞儀司也再不手下留情,你何必又對顧沅下這樣的毒手?”

“我不動手,等著你們找上門來麼?”程素冷笑一聲,“紙裏包不住火,總要攤在明麵上,自然要搶先布子。我隻管在京裏守著,與鄭廷機素無往來,連從犯也夠不上,最多一個知情不舉的罪名,罰俸三年也就是了,你就是大張旗鼓,又能奈我何?”

林遠沉默不語,沉著臉看著七娘與鸞儀局諸衛將程素鎖拿帶出,直到門外腳步聲去得遠了,才開口道:“那逍遙散阿鸞與那幾個洋和尚看了,都說是精純罕見,毒性甚深,不可操之過急。而且雖說此物久服才會失情喪性,但隻要傳揚出去,依著朝野諸臣防微杜漸求全責備的性子,必定想方設法令你遠離小爺,就是太後那一關,也一定過不去——阿素心思極深,必定還有後手,如今且先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