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好主意。”元禮想了想,也微微一笑,“這種家務事,外人自然不好出麵,還要煩勞先生,我這裏也再提點那呂傳一番。”
他果然第二日便將呂傳召到花廳,劈頭便道:“聽說你們這些新進官員遞牌子引見,陛下卻遲了一刻鍾才到?”^思^兔^在^線^閱^讀^
“是。”因為見皇帝對整理藏書一事十分重視,國子監也一樣招了人整理書庫,呂傳便一樣考了進去,今日午後和一班新人一起到文華殿麵君,因為這一次他對皇帝印象甚好,聽出元禮話中帶出責難的意思,便替皇帝分辯道:“陛下今日陪太後賞花,偶然誤了時辰,算不上什麼過失。何況對著我等這樣微末小臣,溫言撫慰,又格外加了賞物,也是知過能改的美事。”
“美事?”元禮微微苦笑,“你可知陛下在陪著太後賞花的時辰裏,又傳了顧沅去清和殿伺候?”
呂傳一怔,隨即明白,隻覺腦海中嗡然一響,顧不得禮數,抬頭死死盯住元禮的臉:“殿下此話可當真?”
“這是什麼樣的事,我會信口胡說?”元禮冷冷道,“當初你等苦苦求我和母妃,我想著那顧沅也算是個人才,一時起了愛才之心,將她自宮裏搭救出來,卻沒想到她這樣逢迎媚上,全然不顧臣子體麵,你雖與她斷了婚約,也還算是通家之好,總該規勸一二。”
“我,我——”呂傳伏在地上,隻覺得滿心難堪憤懣無處宣泄,半晌方喃喃道,“阿沅她,她不會如此不顧體麵,必定是有小人作祟,我這就,這就回去。”
他失魂落魄地出了恭王府,也不回家,打馬直奔顧宅,見顧沅已經下值,正與許汐批改時文,上前扯過顧沅道:“隨我來。”
二人見他滿麵怒色,都吃了一驚,顧沅掙開呂傳的手,理了理衣袖才緩聲道:“師兄,怎麼了?”
她的動作雖快,呂傳卻已經瞥見她臂上的一彎紅痕,心底怒火更勝,向著想要開口的許汐拋下一句“不幹你的事!”,便又硬扯著顧沅出了房,把她拉進柴房,才道:“阿沅,你老實告訴我,你可是已經又與陛下一處了?”
顧沅臉色一僵,呂傳看得明白,心底更是酸澀,恨恨道:“你怎麼,你怎麼這麼——”畢竟是與自己一處長大的心儀之人,他終究說不出“不自愛”幾個字,隻如困獸一般在柴房裏來回踱步,一麵踱步一麵壓著聲音數落顧沅:“你也說了,進宮是要與陛下說得清清楚楚,原來就是這麼個清清楚楚?閣臣們這些日子正在與禮部商議著如何選皇夫,到時候大婚旨意一下,阿沅,你自己又立於何地?你也對我提過,太後將你趕出宮來,就是為了隔絕你和陛下來往,可你卻就這麼自己又送上門去?難道太後如今就會改了主意,光明正大地召你入宮?陛下畢竟是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心性未定不說,就是她自己肯拿定主意,太後和閣臣們不肯,她又能如何?阿沅,你這件事,是徹頭徹尾的錯了!”
他見顧沅雖然不回話,眉目間卻不見悔過之態,正要繼續訓斥,忽聽窗外一聲脆響,不由得大驚失色,見顧沅出門,才回過神來一樣跟出去,隻是他才跨出門口,便見顧沅猛地後退兩步,向自己撞來,呂傳一手扶住顧沅,從她肩頭看過去,隻見一隻湯碗扣在地上,滿地湯水,顧母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