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一聽這話,被噎得是說不出來話,瞪著惠娘。

惠娘心疼巧娘,放軟了話,“你心裏也莫擔心,我若是反悔,當日也不會為堂姐趟了這渾水。如今堂姐這幅模樣,你怎麼也不好好開導她?”

“家裏的事那麼多,我哪有那個閑工夫,再說,這事兒一點跟她沒關係,她自己想得那麼多,我這個做娘的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要把她的腦子掏空了?”說罷,許氏轉身便走了。

這蔡友根因著澤浩走了,心裏有氣又說不得,索性出了遠門尋活去了,這家裏隻剩許氏和巧娘了。

惠娘坐在巧娘身旁,仔細看了她,“堂姐,你可還好?”

巧娘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不知想些什麼。惠娘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輕聲道,“堂姐,你心裏莫要想太多了,該怎麼過便怎麼過。你若是日日擔憂著他人的眼光,你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巧娘沉默不語。

惠娘沒辦法,正要站起身走,哪知巧娘驀地抱住了她,放聲大哭了起來,“惠娘,我對不起你。那日明明是我……”

惠娘拍著她的肩安慰道,“堂姐,這事是我不對,若不是那日我偏要與小如一起拉家常,沒有與你一道回家,便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惠娘,我現在隻覺得自己髒,尤其是被他碰過的地方。”

“髒什麼?不就碰了一下,咱們趕集那會兒,不有時也被碰個胳膊。那咱們胳膊都是髒的了?堂姐,咱們心裏都是亮堂堂,幹幹淨淨的。”

巧娘一味地哭著,似是要將心裏的委屈都釋放出來。惠娘拍著她的背,隻想著,這要是哭出來,心裏也就舒坦了。

若說惠娘不懼人言,定是假的,洗個衣服,便見得好事的婦人嚼起了舌根,套著話兒的問惠娘,“惠娘啊,陳家小子怎麼就能那麼大個膽,他可碰上你腰了?”

惠娘使勁槌著衣服,“大嬸子,你腰若是酸啊,就讓叔給按按,老想著陳三家的兒子,就不怕叔生氣,不給你按腰啊?”

豎著耳朵聽閑話的幾個婦人,聽了此話,皆是低著頭輕聲笑著。那婦人頗有些訕訕,討了個沒趣,使勁地槌了一下衣服,濺了一身水。

巧娘病了。惠娘不知她的心病竟是這般嚴重,以為那日哭過之後,便好了。可哪知,竟是一病不起了。

許氏最近也蔫,之前有巧娘幫襯著做家務活,這日子輕鬆。可現在不說巧娘不幹活,反成了負擔,又擔心惠娘這一時嘴快把事實給說了出來,也有了心病。

惠娘琢磨著去看看巧娘。浦了兩隻雞蛋,端著碗剛走到院子,便聽得馬蹄聲朝這處來。

惠娘定住,仔細一看,果然是那李謙墨。

李謙墨翻身下了馬,滿臉愁容。

“李少爺今日怎會來?”惠娘瞧著他憂心忡忡的模樣,以為有事發生。

李謙墨猶豫著開口,“你的事……我聽說了一些。我今日來……”

惠娘皺眉看著他,心裏有些明了。

“你若是願意,我想納你為妾……”

惠娘尷尬道,“莫開玩笑了,我尚在孝期。況且,我父母雖說是粗人,可他們也不會容得我去做妾。惠娘隻能多謝李少爺抬愛了。”

李謙墨看著惠娘的眼睛,眼裏竟是抗拒。李謙墨知道自己心急了。當初貼身小廝急急忙忙傳話過來,說是蔡家姑娘被人欺負了,被傳得風言風語,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李謙墨便想借著這個由頭納了她,一來幫了她,二來,自己的心裏有她,時不時地便會想起她。如果納了她,日日見著,想想便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