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畏聽得暗暗點頭,這死胖子如此一說,若對方還咄咄逼人,便顯得有欠風度了。但這話也隻能讓李胖子來說,自己是萬萬開不了口的。前麵那些示軟的話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若再讓自己說出這種近呼諂媚的話,那自己寧可轟轟烈烈戰死。
張鐵手一愕,接著啞然失笑,徹底無語了,這麼強盜的邏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哦,你們欺淩別人是應該的,我欺淩你們,便是不對的。
他已經懶得說什麼了,轉首看了冷秀兒,李倩,張鐵手等詢問的一眼。冷秀兒,李倩兩女雖然不忍心,卻仍給了他一切你做主的眼神示意。那流動的眼波令張鐵手沉醉不已。至於張好古等人,已經激動得不能成聲了。原以為交出兵權後,自己等人便會被打入“冷宮”,沒想到,張鐵手竟會詢問他們的意見。這怎能不讓他們激動不已。我們還是有決策權的啊。也給張鐵手遞去一個萬事你做主,我們跟你走的眼色,讓張鐵手著實惡心了一把。
趙無畏,李無年等人見張鐵手轉頭回去,知道他在詢問手下的意見,人人均屏息靜待,忍不住狂冒冷汗。是戰是和,即將分曉了。
秋陽掛天,和風吹拂,大地一片光明,天地間一時寂然無聲,隻餘數萬個緊張得忐忑跳動的心。
隻見張鐵手回過頭來後,寂然不語,眼神並不看他們,顯是思索著什麼,片刻後,神色落寞的下令道:“準備出戰。”
聲音輕輕的傳出,瞬間傳遍戰場雙方數萬將士的耳內,恍如一個霹靂般在敵我雙方戰士的心內炸響,人人均心神震動,知道血戰即臨。
趙無畏心頭一沉,接著一愕,隻見對麵列成戰鬥對形的數千人,“刷”的一聲,前排整齊劃一的平端起了手中的長矛,跟著張華,蒙雄,黃戰三員大將緩緩踏前的步伐,跨步而出,略略散開,腳步不停,越過神色落寞,正仰首望天的張鐵手和風姿綽約,亭亭佇立的冷秀兒,李倩及臉容肅穆的張好古,張英,翟亞。後一排接著也“刷”的端起了手中的長矛,接連十排後,後麵的士兵紛紛刀離背鞘,來到手上。那斜指長天的矛林,那清光耀眼的長刀,陣陣衝天而起的殺氣,在在讓人感到這確是一隻精銳之師。
但是,看在趙無畏這個百戰餘生的沙場老將眼內,還是欠點火候。張鐵手想幹什麼,若他不出手,隻憑那幾千士卒,這不純粹給自己送菜嗎?而戰場上刀光劍影,生死勝敗,也就刹那間事。濃眉深皺,冷哼一聲,一咬牙,不想了,既然你硬要玩深沉,充好漢,那我就成全你。事實也不容他多想,此時出龍穀士兵已經逼近到了不足二十米的進出,隱隱間,雙方士卒已能彼此聞到對方身上的汗臭味兒了。
趙氏大軍不愧為百戰餘生的虎狼之兵,即使誌氣被奪,心膽已喪,仍不是出龍穀士兵現在能比擬的。隻見趙無畏一聲令下,立時,所有步卒全部矛平舉,刀出鞘。立時,一股駭人心魄的肅殺之氣如鉛快兒般充塞天地之間。那刀山矛林,殺氣森森,寒氣侵脾,確使人膽喪。
雙方士兵一聲震撼心魄的喊殺後,以密集的陣形,撲殺而至,如兩股奔湧的潮水般瞬息間撞擊在了一起,濺出了血的浪花。剛一接觸,雙方立時各有數十人被百長矛刺穿倒地,流血殷然。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朝陽也躲進雲層後麵,不忍觀看下麵慘烈的戰事。
雙方士兵寸步不讓,雙目赤紅,幹戈交加。到處是刀光劍影,慘嚎聲持續響起,鮮血四濺,血肉橫飛。終於出龍穀士兵不管是人數還是武力上都略遜一躊。被壓得不住緩緩退後,若非有張華,蒙雄,黃戰三員大戰拚命苦撐著,隻怕已被打散了。
冷秀兒等看得心焦如焚,不知張鐵手為何還不出手。齊齊朝他望去,卻見他像個沒有生命的雕塑般靜靜佇立著,神色無憂無喜,紋絲不動。
就當冷秀兒忍不住檀口微起,張口欲言時,戰場情況發生了新的變化,使她將已到喉嚨的話咽了回去。
太丟人,太無能了,所有出龍穀士兵此時隻剩了這個念頭。一想到如神般的他很可能正失望的看著自己,人人不由得火燒心窩子,痛苦得情願死去。一股瘋狂的氣勢倏的彌漫開來。所有出龍穀士兵突的像換了個人似的,人人舍命撲前,奮勇衝殺。不懼刀砍入肉,不懼長矛入體,殷紅的鮮血從皮甲流出也不當一回事,他們仿佛生來便不知死亡為何物,即使被敵人砍掉了半個腦袋,仍能於死前將敵人殺死,那癲狂的氣勢看得趙軍心驚不已。竟被人數戰劣的出龍穀士兵一步步壓著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