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戰前夕(中)(1 / 2)

胖子李無年,佝僂著身子,戰戰兢兢坐在馬背上,等著大將軍趙無畏的垂詢.不想大將軍隻叫自己上前,卻不發話.不由心中惴惴,不知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惹惱了趙大將軍. 蹄聲‘的達‘,李無年的心伴著‘的達‘蹄聲‘嘭嘭‘跳動,緊張的情緒攫抓著他,讓他頻臨崩潰的邊緣.

從當初見麵開始,自己就對這位威名遠播的年輕將軍心存敬畏.盡管他對自己可算得上和顏悅色了,可自己還是從第一次見麵時他眼內一閃即逝的厭惡,清楚知道他對自己的討厭甚或仇視.雖然不清楚原因,但自己以後做事還是格外小心,深怕給這位討厭自己的趙將軍借題發揮了.

可是現在瞧來,這位趙將軍無題也要發揮自己了.李無年心下悲歎,難道張得醜也是我的錯嗎?小心翼翼偷眼向趙無畏瞧去,隻覺得趙將軍那年輕英偉的臉上,此刻正透出一種陰險的味道.不由得全身一陣哆嗦,一咬牙,輕喚道:‘將軍?‘

趙無畏一震醒來,微微側頭,就看見,在火光映照下,李胖子那張逗人發笑的肥臉,哀怨的默默垂在左側眼下三尺處,一對小而有神的眼睛有若期待肉骨頭的小狗般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不由一陣惡寒.

幹咳一聲,趙無畏隨意地道:‘李無年,你是玉都人氏罷.家裏都有些什麼人呢?‘弄不清這位趙將軍問這話的深意,李無年唯有小心道:‘回將軍,末將家裏就一個姐姐,父母在末將很小的時候就去了.是姐姐靠洗衣刺繡,含辛茹苦將末將帶大的.‘說到這裏,李無年不能自已的歎了一口氣.

趙無畏詫異道:‘怎麼?你姐姐還沒有找婆家嗎?‘因為在無雙國,嫁了人的女子就有若潑出去的水,是不能算做家裏人的.而一般家庭的女子到了十八,九就開始嫁人了.所以趙無畏才有此一問.李無年苦澀一笑道:‘家姐十七歲那年突得眼疾,不久就瞎了.又多出我這不成氣的弟弟,以至幾樁好姻緣都因末將毀掉了.‘頓了頓,又驕傲地道:‘若不是眼瞎,來末將家求親的人必擠破門檻.‘

趙無畏沉默下來,李無年也默默無語,一時氣氛沉寂下來,隻餘軍容威武的大軍在火光照耀下的夜間行進時那單調沉重,低沉有力的步音在這寒冷淒清的秋夜遠遠傳出。風卷大旗,獵獵作響。.好一會,趙無畏開言道:‘姻緣天定,你姐姐這樣的好女子,老天必會給她一個真心待她好的男兒漢.‘

李無年一愕,隨即一陣感動,發自真心地感激道:‘承將軍吉言,我姐弟倆感激無限.‘

趙無畏哈哈一笑,從馬上探手拍拍李無年肩脯,友好地道:‘李參謀客氣了.‘李無年全身一陣顫抖,心頭狂跳,預感到自己的好運來了.雖不明原因,卻也知道作為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大軍統帥的趙將軍實無必要蓄意討好孑然一身,一無所有的自己.忙越發恭敬道:‘將軍折殺末將了,如蒙不棄,喚末將小年就好了.‘接著眼圈一紅,哽咽道:‘家姐一向都喚我作小年。”

趙無畏感慨地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寒,沉聲道:“你就這樣扔下你那瞎眼的姐姐獨自在家無人照顧,自生自滅?”到最後一句,話音已透出殺機,顯示出趙大將軍那惡劣的心情。

李無年慌忙擺手,澄清道:“末將怎會?出征前末將已托隔壁的王嫂妥善照顧家姐,並留下了錢銀以資耗費。”心下卻很是詫異,這究竟是誰的姐姐啊。卻也感到一陣溫暖,首次在這趙將軍身上感受到那傳說中的體惜部下。

趙無畏老臉一紅,借著火光的掩映遮掩了過去,麵上忙顯出一幅讚賞神色,點頭溫聲道:“不錯,做人不能忘本,這件事上你很好。”話題一轉,問道:“你是怎麼發現冷氏遺孤的?”

李無年胖臉微紅,有點尷尬地道:“末將一次被幾個強人追打,蒙頭亂竄,歪打正著下,剛好躲進他們運送物資的馬車內。被帶回了他們藏身的山穀。”

趙無畏心下了然,什麼被強人追打,那強人定是他老丈人了。心下好笑,卻也不點破。隨口問道:“還有多久能到?”李無年慌忙在馬上做直身子,借著火把的火光,環目四顧,好一會兒,才能肯定地道:“報將軍,已不足二十裏路程了。”

趙無畏正要說話,忽的頓住,仰頭望往遠方的夜空。李無年忙跟著扭頭望去,隻見遠方那裏的一小片夜空被火光染成了淒厲的血紅色。

趙無畏不屑的冷哼一聲,硒道:“現在才警覺,不嫌晚了嗎?”眼神倏的亮起,沉聲喚道:“劉龍,劉虎。”兩騎倏的加速,一左一右趕到趙無畏馬旁。馬上坐著兩個約三十許,長得極為相似的彪型大漢,兩人顯然是雙胞胎兄弟。連服飾坐騎都一樣,黑衣,白馬。配上兩人那人見人怕,鬼見鬼驚的尊容,在這火光閃耀的暗夜裏,仿如從地獄來的惡鬼,專於黑夜降臨後,蒞臨人世,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