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善閉上了眼睛,向著哭風崖猛地一躍。
夕陽的餘暉映照得大地一片明亮,像神仙的手杖投射出來的金芒,美輪美奐,宛如仙境。
一個潔白的身影從哭風崖上墜落,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夕陽給它鑲了一層亮麗的金邊,絕美,卻又無比淒涼。
哭風崖的美景已不再醒目,獵人憤怒的嚎叫顯得如此可悲。
夕陽褪去了最後的光芒,一切都靜了。隻有北風空闊的嗚咽,隻有雪片哀怨的舞蹈……
三位房客
清涼的微風和著花朵泥土的芬芳吹遍了整片小樹林。我獨自坐在一個土堆旁,為天堂上三隻美麗的小生靈,撒上一捧它們生前最愛的食糧。
它們就是我最喜愛的三隻小倉鼠——銀線、雪絨絨和混血小紫。
銀線
銀線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的。它長得瘦瘦小小的,毛色是純淨的白,背部長著一長溜淺灰色的毛,如同白紙上的一道銀線,尾巴像綠豆一般大,是隻純種的母銀狐倉鼠。我把它安置在一個鋪著幾層廣告紙的小紙箱裏,還往裏頭丟了一把向日葵子(以下簡稱“瓜子”)。銀線先是瑟縮在紙箱的一角,用警惕的目光瞅著我,但過不了多久,當它發現我並沒有惡意後,就小心翼翼地朝著瓜子處爬了過去。待它爬到瓜子堆中去後,鼠性就畢露無疑了。隻見它閃電般地嗑起了瓜子,一會兒工夫,瓜子就全部囫圇吞棗地嗑完了,一點空殼也沒有留下。而銀線,則腮幫鼓鼓地溜到了廣告紙底下。我為此納悶了好久,難道倉鼠不需要吞咽嗎,那瓜子殼怎麼消化呢?怎麼可能吃得這樣快?然而,當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掀開廣告紙的一角,我的疑惑才終於得到了解答。銀線正在裏麵美滋滋地慢慢咀嚼著什麼,而它的身邊,擺滿了一大堆完整的瓜子。原來,它把剛才吃下去的瓜子又原封不動地從食囊裏倒吐了出來,在細細地剝殼品嚐截獲的美味呢。
幾個星期就這樣過去了,銀線對我的警惕日漸減少。每當我把瓜子、玉米粒之類的東西舉過它的頭頂,它就會把前爪搭在胸前,像狗一樣地站立起來,小尖嘴巴張得大大的,黑溜溜的小眼睛死死地盯著空中的美食。我隻要一鬆手,它就立刻用兩隻前爪捧住食物,然後縮在角落裏一點一點地啃,直到把食物吃得一幹二淨。吃完後,它又會直立起身子,重新等待我的“恩賜”。每當我把浸了水的棉花棒竹扡伸到銀線眼前時,它總會先退閃幾步,再試探性地湊上來把棉簽舔幾下,發現棉簽上的水滋潤爽口後,它立馬用兩隻前爪把棉簽緊緊地抱住,津津有味地吮吸起來。這時,我隻要把棉簽輕輕向上一提,它的身子就整個兒懸空了。但堅持不了多久,又會“啪”的一聲栽下去,四腳朝天地在地上撲騰,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然而,粗心的我沒有發覺銀線對自由特有的渴望。一天早上,我起床來到紙箱前,忽然發現銀線不見了。我急忙地把紙箱內的廣告紙一層層小心地掀開,但已經見不到它的影子。隻有那粗糙的紙箱壁上,還留有爪子抓過的痕跡。心愛的寵物銀線,就這樣從我家消失了……
雪絨絨
銀線的消失讓我悲傷了好久。每當看到空空的紙箱,我的心也就立刻變得空落落的,每天連笑的次數都少了,像是失去了一個至親的玩伴。
終於有一天,“思鼠心切”的我又催促著大人陪我去花鳥市場買了一公一母兩隻小倉鼠,還順便買回了許多倉鼠用品,淺藍色的雙層鼠籠子,一大包木刨花屑,籠內兩層居住的塑料小房子、塑料遊戲滾筒、長方形磨牙石等等。回到家,我看見兩隻絨球狀的小倉鼠乖乖地縮在籠子的一角,隻有兩隻眯縫著的小眼睛在警惕地打量著四方,模樣真是可愛。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隻母倉鼠,她渾身雪白,雖然是銀狐倉鼠,但鼠背脊梁上卻沒有像銀線那樣的一溜灰毛。她目光溫和,白雪一般的絨毛柔順而幹淨,與另外那隻黑白相間的公倉鼠玩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就是雪絨絨。雪絨絨自有活潑的一麵。她最喜愛的運動是在小籠子裏的滾筒——“倉鼠跑步機”上飛奔。隻見她圓滾滾的身影在這紅色的滾筒上猶如一個滾動的絨球。她想停住,可心越急輪子就轉得越快,她隻能驚慌失措地跑得氣喘籲籲。這時,能聽見雪絨絨不時地從滾筒上掉落到籠底上的“噗”的一聲悶響,隨後就是雪絨絨被木屑蓋住,在木屑中奮力掙紮的“吱,吱”唏噓聲了。看她那副可憐巴巴地在滾筒下打滾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僅僅過了兩個月,長大了的母倉鼠肚子就鼓了起來。一天早晨,我驚喜地發現雪絨絨已經在籠子第二層的“產房”內生兒育女了!頭一胎生了一窩四隻小倉鼠,一灰三白。雖然正處嚴寒的冬日,小生命的降臨卻給我們家增添很多溫暖和歡樂。剛生下來的小鼠崽,隻有我的小手指頭大小,身上光溜溜的,一個個像個血色的肉團。它們緊緊地蜷縮在母親的腹部貪婪地吮吸奶汁,身子輕輕地蠕動。鼠媽媽每天笨拙地忙來忙去。僅用了半個月都不到的時間,被它細心嗬護的小鼠崽們就能自己啃瓜子兒了,這可都是它們的媽媽雪絨絨的功勞啊!小鼠崽滿月的那一天,難得一見的太陽照到陽台上,一隻小鼠崽似乎感覺到了外麵的溫暖,趁雪絨絨不注意,企圖溜出屋門,但兩隻小爪子剛攀到門檻上,就被心細的雪絨絨叼了回去。“愛子心切”這個詞用在雪絨絨身上,真是再貼切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