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們的友誼卻突然變了味……
那是一次期中考試,老師笑盈盈地公布了我的作文分數獲得全年級第一名的喜訊。我心中頓時激動不已,喜悅仿佛要跳出來一般,讓我急於向人分享。然而我這份喜悅卻在我的目光停留在奚身上後蕩然無存了。隻見她平日含笑的眼睛冷冷地直視前方,嘴角不帶一絲笑意,下巴微抬,手掌也隻是象征性地拍了幾下,不帶任何喜悅的情緒。我頓時失去了聽課的心情,滿腦子都是奚陰鬱的麵孔,仿佛一片陰影,忽然籠上心頭。
好不容易待到了下課,我走近她的座位,像往常一樣喚她一起走。她卻突然目無表情地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一溜煙飛快走出了教室,隻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我。
以後的幾天,她總是對我不理不睬。但是,我清楚地看到,她依然跟別的同學輕鬆地談天說地,可是隻要我一走近她,她臉上的歡樂便會驟然淡去幾分。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幾天後的一次語文測驗,我由於作文寫得比較長,下了課仍在搶時間奮筆疾書。恰在這時,奚把身子向我探了過來。她一會兒劇烈搖晃我旁邊的椅子;一會兒有節奏地敲擊我的桌角,讓桌椅發出連續的聲響;一會兒又和旁邊考完了的同學大聲說話,甚至一會兒又把身子挨到我的頭旁邊,假裝用好奇的目光緊緊盯著我寫的字。一係列帶有幹擾性的明顯動作,向著正聚精會神抓緊寫字的我密集湧過來。
我看看手表,還有幾分鍾就要交卷了,心亂如麻。手中的筆隨著我心跳的加快,神經質地抖個不停,握也握不緊了。手心已經滲出了一把汗,整條手臂更是繃得不聽使喚。身邊,全是她交替做出的幹擾動作和聲音。我猛地抬頭,稍微拖長了聲音近乎乞求地勸了她一句:“請你別煩人了好嗎?”我的聲音雖然很低但顯得沉重,叫人看得出是我在發泄心中難掩的怒氣。
奚的嘴角彎了起來,眼睛也彎成了月牙,這可是我幾天來一直想見的笑容啊。但我覺得她此時的笑容裏竟藏著戲謔。她停了片刻後,一邊更加用力地敲桌子,肆意地弄出更大的聲響,一邊用張揚的語調說:“你受點幹擾又能怎樣呢?我是在幫你培養抗幹擾的能力呢,幫你再拿個全年級第一……
我仿佛掉進了冰窖,心中的陰影越來越密,最後變成一堆烏雲,夾雜著痛楚,帶著奚微笑的麵容,越飄越遠……
我緊張地又提起了筆,任憑耳邊嘈雜的敲擊聲。
是誰破壞了一切美好,是誰把喜悅化成了災難,是誰的錯,又是誰惹的禍?
原來,我也很勇敢
“嗡——”
黑黃相間的小身影冒冒失失地闖進了房間,在天花板下麵盤旋,一邊飛一邊叫嚷著。我抬頭向那隻發聲的小蟲子瞥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哦,黃蜂啊……”
我隨手推開了兩扇窗戶,若無其事地看起書來。
其實,我對黃蜂並非從來不懼怕。
還在我剛上小學的時候,一次乘船旅遊。我坐在木椅上,隨手往旁邊一搭,正巧碰到了一隻在椅上小憩的黃蜂。隨著一聲小如殲擊機一般細微且尖厲的鳴叫,我的手掌便被這隻黃蜂猝不及防地一蜇,霎時泛紅脹疼。從那以後,我幼小的心靈就對黃蜂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黃蜂也怕,真膽小!”大人常對我說。
然而,我與黃蜂的恩怨並未就此了結。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我獨自在房間玩電腦。忽然,一陣疑似黃蜂的叫聲由遠而近傳來。我趕忙起身環視四周,原來這不速之客又是黃蜂。我一邊打起精神緊緊盯住它的飛行路線,高度戒備防止它可能對我發起的突然襲擊,一邊在腦子裏盤算著對付它的方法。黃蜂目中無人地在房子裏飛來飛去,窗子雖然開著,卻絲毫看不出它想逃亡的意思,不一會兒它竟趴在房間的蚊帳杆上休息了,我立刻看出它是想鑽進我睡覺的床上蚊帳杆的頂端洞內做窩。它若是在這裏安了家,一定會後患無窮。我輕手輕腳地先溜到窗戶邊把窗門牢牢關緊,準備來個“關門打蜂”。
黃蜂似乎也很聰明,找準了準備做窩的地方以後,一陣盤旋後落在書桌上我正在看的那本書的邊沿,似乎想試探我的實力,來個先發製人。看著它搖晃著自己的觸須,悠閑地站在書頁上“唱歌”的神態,我頓時“怒火萬丈”,隨手抄起放在書架上的電蚊拍,準備對著桌子上的黃蜂直拍過去,讓它當即觸電喪命。誰知伶俐的黃蜂並不中招,在我剛剛舉起電蚊拍時,黃蜂已經輕盈地一躍而起。它機靈地和我周旋,一會兒閃到牆上,一會兒又飛到窗簾上。此時的它,雖然生命危在旦夕,卻毫不懼怕,用輕盈的周旋應對我這個隨時置它於死地的對手。我捉它的時候還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著,避免把它逼急了的時候直接對我的臉猛蜇,雖然它自己的性命也會從此結束,但這會使我霎時失去戰鬥力。
果然被我猜中,黃蜂突然變換了策略,以攻為守,大叫著直麵向我襲來。我把頭趕快用力一歪,它從我耳邊嗡地飛了過去。雖然我躲避及時,避免了一場大禍,但恐懼又在心頭驟然升起,緊握的拍子慌亂中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而黃蜂卻得意地坐在窗簾頂上,叫得更歡了,仿佛在嘲笑我的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