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一縣什麼時候有那麼多公務啊?更何況怎麼回事了,為什麼少柔姊姊你不住衙裡了?」這天,程小希在用纏功將耿少柔留下來用飯時,死命拉住她的衣袖問道,「而老爺又為什麼見著少柔姊一句話都不說扭頭就走……」

「毛丫頭,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吃你的菜去!」一掌將程小希的嘴巴遮住,封昕煬連忙打圓場,「少柔姊,你別……」

「沒事的,」溫柔地笑了笑,耿少柔放下手中的筷子,「因為我惹老爺生氣了,所以老爺不理睬我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你?惹老爺生氣?」

聽到耿少柔的話後,四周霎時靜默成一片。

望著所有的人全目瞪口呆地望著她,耿少柔一時半刻競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竟能讓他們錯愕成這等模樣。

更何況她哪裡說錯了?寒上鈞是在生她的氣沒錯啊,雖然她不知他究竟氣得是哪件事,可他一定是在生氣,否則向來對任何人都瞇眼微笑的他,為何獨獨對她那般淡漠?

「我說……」許久許久之後,陰如栩突然清了清嗓子,「想看老爺真正生氣的模樣不?」

「想、想、我想看!」聽到陰如栩的話,程小希竟然很認真地點起頭來。

「老實說……我也還真想看看……」封昕煬跟勞恨謙也喃喃自語。

「那還不過來?」

就見陰如栩對眾人招了招手,唯獨將耿少柔晾在一旁,竊竊私語了半天。

所以耿少柔隻能傻傻地望著眾人在陰如栩說話時眼眸愈瞪愈大、嘴巴愈張愈開,然後口中不斷地喃喃自語著--

「陰師爺,你會遭天譴的……一定會……」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站在天下第一衙門前,寒上鈞有種回錯家門的錯覺。

因為平常破落到令人髮指及落淚的天下第一衙門口,此刻竟張燈結綵,而勞恨謙還在大夥兒的指揮下登高爬上,不斷將別人遞給他的紅燈籠掛上屋簷!

儘管由大紅燈籠上所印的字,寒上鈞知道這些燈籠一樣是借來的,可那一個又一個的「喜」字,卻依然刺痛了他的雙眸及他的心!

「這怎麼回事?」走至那幫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都沒注意到他已回衙的傢夥身後,寒上鈞冷不防地開口。

「那個……你問陰師爺!」被寒上鈞這冷聲詢問嚇得幾乎由高處跌下的勞恨謙二話不說,手一指,直接便出賣了陰如栩,然後趕緊站至封昕煬及程小希的身旁「取暖」。

「陰師爺?」緩緩將視線投向陰如栩,寒上鈞的眼眸那般冷寒。

「是的,老爺。」儘管陰如栩的回答就像往常一樣,但他的聲音卻難得的有些虛弱,「今日是少柔姊的大婚之日,所以我與弟兄們應少柔姊及縣民的要求佈置了這些……」

「大婚之日?」聽到這四個宇,寒上鈞的聲音更加冷冽,而臉龐更是徹底僵硬,「對象是誰?」

「一個大家公認的好人選。」偷偷吞了口口水,陰如栩勉強讓自己的神情一如尋常,「我想老爺你比誰都明白,少柔姊天性純良,一直覺得對不住我們,所以才會選擇一人獨居,而我們一來不忍心見她孤零零的無人陪伴,二來為了表示我們與她之間毫無芥蒂,所以經過我們千挑萬選並向少柔姊詳細說明後,她二話不說便點了頭。」

「她點頭了?」聽到這兒,寒上鈞再忍不住地怒吼出聲,兩側的太陽穴青筋隱隱浮現。

「是的,由於少柔姊對我們來說如同親姊,因此大夥便決定在第一衙送她出閣……」

「煬哥哥、勞哥哥,我覺得……有點冷呢……」在陰如栩故作平靜的解說之際,望著寒上鈞平靜但卻駭人至極的神情,躲在封昕煬與勞眼謙身後的程小希顫唞著聲音說道。

「小希妹妹,不隻是你,我也這麼覺得……」而這是封昕煬與勞恨謙的回答。

夜風中,第一衙門前隻剩下寒上鈞的濃重喘熄聲,許久許久之後,他的話聲才又再度響起!

「她在哪裡?」

隻不過這回他的問題沒有人回答,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在望見了他此刻的神情之後,還有勇氣開口說話……

「她、在、哪、裡?」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著自己先前的話,而這一回,寒上鈞的眼光淩厲的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哇……少柔姊在她以前的房間裡啦……老爺……」終於,程小希再忍不住地哇一聲哭了起來,「你不要那麼凶啦……老爺……我再也不敢了啦……都是你啦……陰師爺……都是你啦……」

「我隻說一次,你們全給我聽清楚了!」背過身去,寒上鈞的聲音那樣冷絕,「今日,若有人敢踏入我天下第一衙一步,休怪我寒上鈞冷麵無情!」

踩著落葉,寒上鈞一步步地向內院走去,然後望著掛在耿少柔房門前的大紅燈籠,心一緊,再忍不住地用力推開房門!

屋內,隻有一個人,著紅嫁衣、蓋著紅蓋頭,一個靜靜坐在床上,穿一身窈窕清麗的耿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