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冷冷的聲音插了進來:“格爾哈特,我命令你消滅海盜維洛斯。”聲音是從阿倫海姆號的甲板上發出的。那個有著白色長發的年青人正以冷冷的眼神看著維洛斯。

維洛斯有點吃驚的看著他,充其量不過是小商船的船長,居然敢用命令這個詞!

格爾哈特簡短地回答道:“是!伯格斯統艦長!”然後毫不猶豫地揮下了手。

炮彈從維斯泰洛斯號的炮口竄出,劃出一條弧線,準確地落在武裝船的位置上。炮彈聲傳得很遠,鄰近的港口恐怕都聽到了。維洛斯到死也不會明白他是敗在了誰的手裏。不是格爾哈特,有一半是伯格斯統,而另一半敵人卻是他自己。

格爾哈特一直望著武裝船,直到它身軀逐漸消失在海麵以下,周圍再沒吐出一個水泡。大海又恢複了平靜,它以寬廣的胸懷接納所有的事情,也包括死亡。

“人死了,靈魂會消散於海上,就等於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不知過了多久,曼努埃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告訴格爾哈特,阿倫海姆號上的人都轉移到軍艦上了,伯格斯統艦長正在艦長室。已經準備好將阿倫海姆號拖回阿姆斯特丹了。

格爾哈特點了點頭,走下艦橋,來到艦長室。

艦長室的門沒有關,仿佛是特意為格爾哈特開著的。格爾哈特走進屋子,白發的青年正站在一張世界地圖的前麵,從那上麵來看,瑞典隻是一塊很小很小的地方。

伯格斯統知道格爾哈特進來了,並沒有說什麼感謝及時來救的話。同樣,格爾哈特也沒有問伯格斯統怎麼知道維洛斯的行蹤的。

兩人都沉默不語,但卻是極為舒適的沉默,因為屋子裏的兩人彼此非常熟悉,熟悉到不用交談就能了解對方的思想。

伯格斯統首先開了口,說道:“我想得到全世界。格爾哈特,你會幫我嗎?”

格爾哈特向年青的長官深深彎下了腰,堅定地回答道:“除了您,還有誰能作得到。”

格爾哈特抬起頭,把曼努埃爾的那一番話說給伯格斯統聽。

伯格斯統笑了笑,說道:“曼努埃爾應該去做詩人。不過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希望我能死在海上,而不是老死在病床上。”

格爾哈特說道:“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維斯泰洛斯號回到阿姆斯特丹港,受到當地人民的熱烈歡迎。他們打倒舒派亞和海盜維洛斯的事已傳遍了整個城市,人們都相擁到港口來看這位年輕的英雄。

伯格斯統等人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脫身,和格爾哈特兩人一起來費南德家裏。

費南德帶著敬意將兩人讓進房。麗璐,卡米爾,還有埃米利奧都在。

雙方都表達了自己的謝意,沒有浮華的詞語,也沒有激動的握手,隻是很普通的道了謝,不過言語之間流露出的真實情感卻是什麼都比不上的。

伯格斯統提起關於賄賂各總督和軍隊的事,也對被打壞的阿倫海姆號的事很過意不去。

卡米爾連忙接口說道:“你完全不必擔心這件事,事實上,我們把鬱金香賣了很好的價錢,現在已經供不應求了呢。”

卡米爾說完,瞄了麗璐一眼,想要再說什麼卻沒開口。

伯格斯統看了看麗璐,她仍是一臉厭惡的表情。伯格斯統說道:“這一次多虧了你們的幫忙,這份恩情我會記著的。以後如果有需要我的效力的地方,請盡量說。”

聽了這話,麗璐馬上抬頭望著伯格斯統,說道:“我們才沒幫你的什麼忙,我們隻不過做我們自己的事而已。以後也不會有需要你們的時候。軍人隻會破壞別人的幸福。”

卡米爾急忙叫住了麗璐的話頭,麗璐撇撇嘴,完全不理不睬。

“不過,”麗璐又開口中,“或許你們是不一樣的軍人吧。”這話就像一道春風,一下子吹散了麗璐的敵意。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不一樣的表情。麗璐接著說:“你們真的很曆害,也許有一天會成為海上的霸主。不過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我會賺很多很多錢,那時就不用再受軍人的氣了。”

伯格斯統聽了這一番話,不由得笑了起來。不過他馬上收起笑容,很正式的回答:“好的,麗璐小姐,我會等著這一天。”

雙方暫時分了手,伯格斯統和格爾哈特與艦隊會合,稍作休息就率軍回斯德哥爾摩複命去了。

伯格斯統離開後,費南德拍了拍麗璐的肩膀,說道:“很不錯嘛。漸漸有點船長的模樣了。”

卡米爾提醒麗璐,漢堡又來了鬱金香的訂單,一談起生意,麗璐立刻有了精神。搶著就要去和研究生聯係,四個在笑聲和打鬧中出了門。

四人走遠了,從費南德屋子的陰影處走出來了一個人,穿著黑色大衣,領口豎起來,帽沿壓得很低。他低聲念著幾個名字:麗璐-阿歌特、卡米爾-奧芬埃西、費南德-迪阿斯、埃米利奧-菲隆。然後點點頭,又消失在陰影之中,他沒有回費南德那裏,而是朝著酒館“鯨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