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節
德國商人馬丁•;舒派亞
副官塞爾曼
漢堡市市長彼德蘭斯頓
阿倫海姆號費南德•;迪阿斯
埃米利奧•;菲隆
酒館瑪格麗特
約翰
“荷蘭人!荷蘭人!荷蘭人!為什麼在我的城裏到處都是討厭的荷蘭商人的臉!”舒派亞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叫囂著,同時因為無法平靜下來而一圈一圈的踱著步子。
承受舒派亞怒氣的是他的高級副官司塞爾曼,塞爾曼身材矮小,但頭腦異常靈活。他成為舒派亞的副官已有四年,對主人的脾氣自然摸得通透。以他的能力來說,要對付這種程度的怒氣簡直輕而易舉,其他的任務比如邀請政府高官吃飯和送禮,給碼頭工人製訂更苛刻的工作條件,時不時寫封匿名信給報社說些其他商人的壞話,這些工作也完成得相當漂亮。隻是近來他明顯感覺到主人的脾氣壞了很多,發火的次數一天多過一天,他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辭了這份工作。四年的時間讓他撈了不少油水,足夠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的生活了。
“塞爾曼,你說,為什麼荷蘭人會在這裏如此猖狂?”
被指名道姓的副官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荷蘭剛開始海上貿易,而且阿姆斯特丹港離這裏又很近,所以荷蘭商人會大量出現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哼!他們難道不知道這裏是我的地盤嗎?如果不知道的話,就讓我來教給他們!”舒派亞的臉扭曲起來。“塞爾曼,聯係漢堡市長彼德蘭斯頓先生,說我十分鍾後要去拜訪。讓司機準備好車子在樓下等著。”舒派亞嘴上說是拜訪,但臉上的表情卻好像是要去見和來曆不明的女孩同居的兒子一樣,準備不惜任何手段來把那個女孩趕走。
塞爾曼退了下去,在關上門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布置的十分華麗,完全按照主人的命令。但一眼望去卻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就如同現在呆在裏麵的人一樣。還是應該辭職了吧。塞爾曼關上門,又想到了這個問題。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或許是他那精明的頭腦提前感受到了暴風雨的信號。
“喔!親愛的舒派亞先生,歡迎你的來訪。”漢堡的最高權力者,彼德蘭斯頓向走進來的舒派亞伸出了熱情的雙手,一把將舒派亞短小而肥胖的身軀包裹在自己寬厚的胸膛裏。那情形仿佛是一隻蜘蛛正在吞食被蛛絲縛得動彈不得的小蟲子。
舒派亞對於對方的獻媚不為所動,他使勁掙脫了彼德蘭斯頓的擁抱,開口就問道:“市長先生,您曾經答應過把漢堡的海上貿易全權委托給我,為什麼現在又讓荷蘭人在這裏到處亂跑?”
彼德蘭斯頓收起了笑容,邊點頭邊說:“我知道這樣做的確是不太好。不過他們是荷蘭商人,持有荷蘭政府的通商證明,而且荷蘭政府和德國政府交往一向很好,我們也不能直接拒絕……”彼德蘭斯頓說到這裏,很明顯他還有其他理由沒說出來,但舒派亞早就猜出那些理由了。不過他也沒有挑明,兩人就這麼對望著,彼此都在琢磨對方的意圖,然後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送茶的女仆推開了房門,被屋子裏陰沉的氣氛嚇了一跳。彼德蘭斯頓示意她不要打擾,女仆趕緊放下手裏的托盤離開了。
茶香飄散開來,讓室內原本已經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彼德蘭斯頓又恢複成剛見麵時熱情好客的主人模樣,他將茶杯遞到舒派亞手中。
舒派亞接過杯子,並沒有喝。他剛剛發現一樣奇怪的事物。市長的辦公室他來過很多次了,以前從沒出現過這樣東西。
彼德蘭斯頓注意到舒派亞的視線,便主動說道:“很奇特的花吧!據說是今天早上的商船運來的,這裏的人從來沒見過,所以很受歡迎。我讓女仆去買了一些回來,感覺這屋裏有了這些花,味道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舒派亞回味了一下市長說的話,市長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虛偽、貪婪、精打細算、卑鄙、無恥、毫無節操……舒派亞把別人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詞兒都套在了市長頭上。隻不過這一次,彼德蘭斯頓沒有站在自己這一方,舒派亞再次確認了這件事。
舒派亞像是完全不明白彼德蘭斯頓的隱含意思一樣,隨口問道:“這花的確很漂亮。叫什麼?我也讓人去買一些回來。”
彼德蘭斯頓微笑著回答:“鬱金香!不過本國似乎沒有這種花卉,這是荷蘭的阿姆斯特丹特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