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成為艦長之後,所得到的任務充其量不過是巡邏、考察、警戒和護衛,完全沒有讓他發揮才能的地方。伯格斯統並沒有失望,他一麵召集人才,一麵耐心等地待機會。

他當上艦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德國的漢堡去拜訪一個人。

在伯格斯統參加海軍的時候,格爾哈特•;阿迪肯的名字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北海。原本北海一帶群居著許多海盜,見船就搶,猖獗至極。作為德國海軍提督的格爾哈特接受了剿滅海盜的任務。他曾在一天時間裏連續擊潰數十艘海盜船,嚇得其餘的海盜有整整一個月沒敢出現。以後,海盜們隻要遠遠望見格爾哈特提督的艦隊,立刻就掉頭以最大速度逃跑,交手這種事根本想都不敢想。更多的海盜則是連逃跑的勇氣也沒有了,反正被追上也是遲早的事,不如先投降罪名還比較輕。瑞典海軍甚至用格爾哈特的戰例來當作海戰的講義。

然而就在功勳累積到最高峰的時候,這位提督突然退出海軍,隱居起來。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軍部的竭力挽留也沒用。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至今還有眾多的仰慕者前去登門求教或者請他出山,無一例外全都被拒絕了。

伯格斯統自然也有著相同的想法。格爾哈特的才能對自己來說絕對是最大的幫助,無論用什麼方法也一定要說服他。

抱著許勝不許敗的信念,伯格斯統敲響了格爾哈特提督家的大門。他所站的木製樓梯已經被磨得很光,當中要比兩邊稍稍凹陷一點,顯然是有無數隻腳曾經踏過這裏。

門沒有開,隻從門裏傳來了低沉的聲音:“我不見客。請回吧。”

伯格斯統說道:“我是赫德拉姆•;約阿其姆•;伯格斯統,是專程來求見您的。在見到您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這一次連回應的聲音也沒有了。

伯格斯統走下樓梯,麵對著大門跪坐在地上,雙眼直盯著前方。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半天過去了,他連晃都沒晃一下。

太陽漸漸在西邊的天空隱去,格爾哈特的屋子裏亮起了燈。燈光透過窗子照到了伯格斯統身邊的草地上。幾個小時之後,燈光熄滅了,隻有星星陪伴著伯格斯統度過漫漫長夜。

雖然已經進入春天了,但是晚上的氣溫仍是非常低的。就算身體被凍得僵硬,腿坐得發麻,伯格斯統也沒站起來活動一下。他仿佛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但饑餓和倦意仍然侵蝕著他的身體。

清晨的一絲的陽光射到了伯格斯統身上,他的姿勢和昨天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隻是臉色差了點。

眼前的門第一次被打開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站在門口。

一看到男子,伯格斯統就確定了這就是他要找的人。現在應該是早上五點左右,在這種時候起床是軍人才會養成的習慣。男子雖然穿著便服,但卻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上深深印刻著“軍人”兩個字。盡管這裏遠離海邊,但伯格斯統卻嗅到了潮水味。這個男人的靈魂已經不再屬於他自己,而是海洋;血管裏流的也不再是血,而是海水。他從骨子裏就已經成為大海的俘虜,注定是生活在海上的人。伯格斯統從沒在別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海的氣息。

男人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你已經見到我了。在這裏呆了一天一夜已經足夠證明你的誠意了,不過我實在沒什麼本事幫你,你還是走吧。”

伯格斯統大聲叫道:“為什麼說你沒本事幫我?你連我來有什麼事都還不知道,為什麼就先拒絕呢?”

回答他的隻有緊閉的大門。

伯格斯統壓抑住心中的不滿,咬著牙仍舊坐在原地。格爾哈特毫不留情的拒絕的確讓他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但正因為被拒絕,反而更想得到這個人。

伯格斯統以前也曾想過,格爾哈特提督為什麼會突然辭去職務甚至退役,直到現在也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竟會讓這個男人離開大海。如果能夠知道原因,或許就能夠說服他。但是這個男人顯然是不會主動把自己的事告訴別人的。而且就算自己猜到了,對方也不見得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