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為什麼在這裏?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玉瞳就這樣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隨後用剩下的一隻手,掏出腰側隨身攜帶的方巾,輕輕地拭起了男人額頭的汗珠。
時間過去了許久,男人的神情似乎緩和了下來。玉瞳停下拭汗的手勢,隔著一層白綾她看不清他的麵容,隻看到一個年輕俊朗的臉部輪廓。就這樣看著看著,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玉瞳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昏黃,她急匆匆地站起,發現那個男子已經不見了。左手的手腕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不適感,她下意識地抬起,看到皓白的手臂上綁著一條方巾。
正常她剛才拿出來的那條。
“在找我?”
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她轉身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正站在身後,身體背光,臉部被籠罩在一層陰影中。不知為何,這個聲音,與她之前想象的並不一樣,總覺得帶著一絲違和之意。
“你。。。。。。是誰?”玉瞳不由自主地後腿一步。這個人似乎並不像之前昏迷時所表現的那麼人畜無害。
“你不認得我?”男子上前一步,緩緩地把手伸向玉瞳,試探性地道:“我叫。。。沈。。。泉。。。”後麵兩個字特意加重了聲調,隨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不認得。”玉瞳看到他的手從她的眼前一劃而過。
“嘶——”白綾應聲而落。
玉瞳不適應地煽動睫毛,隨即抬起了頭,露出一雙碧綠色的眼瞳。
如翡如玉,瑰麗無比。
麵前的男子長身玉立,身著一件玄色勁裝。麵色年輕俊朗,但眉宇間卻帶著一絲煞氣。他看到玉瞳眼睛的一瞬間,瞳孔騰然緊縮。
“姑娘既有這麼美的眼睛,為何要用白綾蒙住?”
玉瞳彎身抓起白綾,胡亂地往眼睛上綁去。“家母說過,我自小有眼疾,不能拿下白綾,會傳染給別人的。”
沈泉抬手截住她的白綾,拿在自己手中,又幫她重新纏上。“傳染了會怎麼樣?”
“會瞎掉。”玉瞳下意識地小聲道,她有些害怕他會因此遠離她。
卻不想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淺淺一笑。
“我走了,今天出來太久,家人會擔心。”
等一切收拾妥當,玉瞳要走出破廟之時。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停下腳步,偏頭問道:“你傷好了,明天還會在嗎?”
“在的。”
玉瞳匆忙跑遠,身後的影子卻站了許久,等到她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之後,他回身從石像後麵抽出一把通體烏黑的劍,反手背在身後,隨後消失在破廟中。
“姐姐,你去哪裏了?”剛從商行回來的玉蝶回來不見玉瞳,一問才知道大小姐午飯後便出門,知道太陽落山還沒回來。她帶著一幫人正要出門去尋,卻見玉瞳正從前門走了進來。
“小蝶兒?”玉瞳看到玉蝶滿臉焦急,不禁有些好笑。“看把你緊張的,我就出門玩一會兒罷了。難不成我得整體被拘在府裏不成。”
“不是啦不是啦。姐姐,你沒事就好。”被這麼一說,玉蝶頓時有些愧疚,姐姐以前因為眼睛的緣故,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喜歡出門。現在這樣,重新願意出去走走,放鬆心情,她從心裏替她開心。
不管怎樣,隻要姐姐開心就好。如果有任何讓姐姐不開心的人或者事,她都一定不會放過的。
那晚,玉瞳看著左手上的方巾,時不時便入了神。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一片竹林,竹林中間有一個茅草屋,她穿著白色的衣服,眼睛上再沒有纏著白綾。她坐在茅屋前繡著方巾手帕,而前方的竹林中一個黑衣的男子在舞劍。她一邊繡手帕一邊抬眼看向竹林。男子身姿綽約,劍氣如風,一轉頭,視線便與她對上。隻見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緊盯著她,寒氣逼人。手中的針刺進指頭,鑽心的疼。
“啊”
玉瞳從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她披衣坐起,才發現外麵下雨了,雨水打著芭蕉的聲音在深夜中格外清晰。她坐在銅鏡前,借著月光看到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有些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