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嗎?”玉蝶不放心地看著玉瞳,卻見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小蝶兒~你就放心地陪爹去商行吧。我一個人去廟裏上香都好幾次了,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
因為眼疾的原因,玉瞳隱約明白父親母親之心後,便常常日夜吃齋念佛,以求家族平安。
玉蝶之前不放心她單獨前去,常常與她同伴而行。隻是從三年前開始,方老爺身體便一直抱恙,如今更是日況欲下。母親柔弱,姐姐眼疾,玉蝶隱隱有種家族重任即將落在自己肩頭的使命感。於是這三年來,她不再嬉戲玩鬧,而是越發穩重,每日都去商行,替父親處理些勞心勞神的繁碎瑣事。但每到姐姐去廟中上香的日子,她還是會抽空前去。
玉瞳並不知道她所謂的幾次單獨去廟裏上香,其實玉蝶並不放心每次都悄悄地跟了去,見她一路平安無事便不現身,再悄悄地跟回來。
“姐姐,那你務必小心謹慎,如有事情,就大聲地叫喚隨行的家丁。”今日商行出了些事情,有些棘手,玉蝶實在抽不開身。
“知道了,知道了。怎麼搞的你是姐姐,我才是妹妹一樣。”玉瞳見妹妹玉蝶一臉愁容,便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好啦,放心啦。”
“嗯。”玉蝶看著玉瞳在家丁的隨行下慢慢走遠,突然覺得右眼的眼皮輕微一跳,她伸手按了一下,然後轉身向商行方向走去。
許是商行最近愁人的事情太多了吧,一見父親病倒,那些老家夥們都開始耍起了滑頭。
玉瞳出了城門,並不去鎮子東邊香火旺盛的寺廟,反倒去了鎮西一座破落無人煙的草廟。方夫人常說,隻要心中虔誠,不在乎廟大廟小,香火旺否。況且她眼睛蒙的時間太久,聽覺便越發靈敏,於是漸漸習慣了清淨和遠離人群,不再喜歡人聲鼎沸太過熱鬧的地方。
屏退隨行,玉瞳同往日一樣來到破廟中上香祭拜。
放好貢品,把香火插在案桌上,又拜了三拜。玉瞳剛要起身,卻聽到石像後麵傳來一絲動靜。“哢擦哢擦”一陣後又歸於平靜。
若是尋常人,定然以為是野貓野狗野耗子一類,但玉瞳耳力靈敏,卻是聽出了些許不同。
她掃了一眼香案,回想一番便察覺到近來香案前的貢品少的太快了,也沒有任何齧齒動物留下的牙印。看來這石像後麵大約隱匿著一位不便透露行蹤的旅人。
玉瞳嘴角一彎,突然覺得每日無趣的生活多了一絲樂趣。
這次單獨出來之後,玉蝶似乎放心了不少,也沒再過度小心,且商行的事情越來越忙,導致整日不見蹤影。玉瞳整日呆在府中無人說話,於是去破廟上香的日子便更加勤快了些。久而久之,就連隨從也不帶了。
玉瞳再去的時候便會額外帶一些除了貢品外的食物,甜品點心一類,放在廟裏,下次來時,果然發現不見了。如此這般倒也持續了小半個月。
一日,玉瞳如同往常一般,來到廟中,卻不見上次的食物減少,不由得疑惑。
“難不成,悄悄走掉了嗎?”她不由得有些失望。
默默地上好香,換掉陳舊的貢品,她歎了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咳咳——”一陣低沉的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即便主人極力克製,卻還是壓抑不住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強烈的沉悶感。
“喂,你怎麼了?”玉瞳止住腳步,忍不住回頭。那聲音卻戛然而止。
“你怎麼不說話?我可以過去嗎?”
再次出聲詢問,然而半響不見回音。於是她便小心翼翼地走到石像後麵。隻見一個男人蜷縮著身體躺在掏空的石像裏,他的額頭冷汗密布,全身不停地打著冷顫。
“你。。。。。。生病了嗎?”
玉瞳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額頭,還未觸及,卻被他一把抓住,他的手勁很大,又死死的抓著她的手腕,潔白的皓腕瞬間一片烏青。
然而玉瞳卻顧不得這些,因為她發現這個男人,全身滾燙的嚇人。且她終於明白自剛才那聲之後,他為什麼不發出聲音了,因為他的另一隻手被他咬在嘴裏。額頭上的青筋暴露,汗水沿著手臂落在身下的茅草上。
而做這些的同時,他的眼睛始終是緊閉的,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下意識的行為。下意識地不發出聲音,下意識地不讓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