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帕斯輕輕地坐在了床沿邊,拉起言芷然的右手。“請你一定要幸福。”他頓了頓,感覺喉嚨被一大塊鉛塊堵住似的,竟說不出話來。帕斯緊了緊握著言芷然的雙手,“還記得嗎?你曾說過我沒有人性,可你又怎麼知道,隻有那樣,我們才能生存下去。”沉默了良久,他終於感覺喉嚨不再那麼幹澀了,他覺得自己必須趁那鉛塊回來之前把所有的話講完,不自覺加快了語速。“那是我以前的看法,現在,不一樣了。在那個永生的世界裏,我再會感到寂寞了,也不再覺得時間是靜止的了。隻要人世間有一個你,隻要我記得我們曾經相處的每一個片段,那麼我的生活就會永遠多彩。情感!?從今以後,我稱它為思念!”帕斯低頭,在言芷然的手背上留下一個深情的吻。
他不舍地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愛人,快速地站起身,在月下,說了一句“我愛你”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道刺眼的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言芷然懶懶地翻了個身。在強光下,她緩緩地張開雙眼,卻又被房內的景象怔地重重地閉了閉眼。她機靈地翻身坐起,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帕斯!”她幸福地輕喚一聲,開心地站在床上,墊起腳步,伸直了手,將天花板上的便簽撕了一張下來。淡綠色的便簽紙上,工整地寫著三個字,‘謝謝你!’
天花板,房內的牆體,櫃子,地板,全都貼滿了淡綠色的便簽。滿屋子的‘謝謝你’在微風中擺動著。言芷然一手拿著那張便簽,跳下床,在滿地的綠色感謝中,展開雙臂幸福地原地轉著圈圈。直到她腦袋發暈才停下來。“帕斯!”她將目光鎖定在了房門上,想到此刻正坐在沙發上固作平淡的帕斯,言芷然的嘴角揚地更高了。
她快速地衝到房門口,就在她打開房門的一刻,又一片的淡藍色“海洋”映入了她的眼簾。凡是她目光所及之處,都貼滿了淡藍色的便簽。而這些便簽無一例外,全都寫著‘對不起。’
“對不起?”為什麼帕斯要向我道歉呢?言芷然揭下樓梯口上的一張便簽,更加迫不及待了,她光著腳“咚咚咚”地衝下了樓。同樣的,一樓也是貼滿了便簽,銀白色的便簽。隻是,這些便簽上什麼都沒有寫。而本該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帕斯也不見蹤影。言芷然快步地走進客廳,大聲叫喚著,“帕斯,帕斯…”
帕斯房間的門開著,那麼他應該不在房內。不對,以帕斯的聽力,應該說他是不在整個德克諾雷街區內。言芷然撓撓臉頰,皺著眉,想著帕斯會去哪兒呢?這時,整個客廳內,唯一的一張粉紅色的便簽映入了她的眼簾。言芷然俯身從茶幾上揭下那張粉紅色便簽,將它放在了眼皮底下。‘9.1~~~~11.8’便簽上隻寫著這一組數字。言芷然著那些數字,一時卻不明白它們所代表的意義。
“帕斯,帕斯…”言芷然抬頭再次高聲叫喚起來。就算帕斯不在德克諾雷街區,他也一定能隻到她的叫喚。隻要他聽到她的叫喚,那麼很快他就會回來。言芷然這樣安慰著自己,雖然她一顆心不安地懸著,她還是讓自己先鎮靜下來,坐在了沙了上。
用便簽傳達歉意是我教給帕斯的,帕斯應該知道這其中的意義。也就是說,他對我昨天說過的話已經消氣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生氣。可問題是,他為什麼要先寫對我感謝,即而又道歉?她轉頭看著滿客廳的空白便簽,又看看手上那幾張便簽,滿腦子的問號。
言芷然估算著帕斯的移動速度,過了十分鍾後,她又再次高聲地呼喊了幾聲。就這樣,持續地等了一個小時後,她終於按捺不住了。她必需要找到帕斯,立刻。從最初的幸福感,轉到現在的不安。她覺得那些不安已經將最初那驚喜的幸福擠得一絲不剩了,相反,不安卻越漲越大,就要讓她喘不過氣了。
夏爾,她決定去找夏爾。昨天傍晚她跑開後,夏爾和帕斯還留在公司呢。也就是說,夏爾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帕斯的人。盡管他們不喜歡彼此,但這也是言芷然此刻能想到的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