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叛徒(1 / 2)

那壯漢熟門熟路,疾馳奔走,輕巧地避開各種守衛和五大高手的感知,不到一刻鍾便來到一片亂石近前,就在這時,他突然轉身,眼睛明明並無焦點,卻用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語氣冷笑道:“道友,出來吧!”

聲落驚鴻,風清草長,略顯空明,卻無人跡。

眼見無人現身,那壯漢也不再故弄玄虛,走到亂石堆處一陣摸索。

妖人多詭計,此言果然非虛。

未過多時,亂石堆前出現一座圓形小陣法,那陣法古意盎然,紋路符文樸拙大氣,雖然細節之處不盡完美,靈性卻勝過當世主流陣法多矣,也不知存在多少歲月。

那大漢再次警惕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一步邁入,再出現時便被傳送到一座空曠的地宮。

此處地宮十分粗糙,方圓百丈,高足足十丈有餘,其內空氣燥熱,濃濃的硫磺味道滾滾流動,大片大片的牆壁堿化成層層薄紙般,廢棄兵刃鏽跡斑斑堆滿地麵。銅鏽青綠,鐵鏽殷紅,儼然是一座處理廢棄兵器的墳葬場。

壯漢入內後忽聞嘯音,也不敢多做猶豫,腳下猛然發力,撲向左側,落地後又是幾個翻滾,即使站起也不敢輕易將後背示人。

隻見七八支飛箭如影隨從,錯落射在他剛剛落地之處,發出金屬碰撞之音。

幾個身著鑄器山莊弟子服飾的青年哄笑著從廢鐵堆中走了出來,看那模樣,赫然是剛剛在劍池外巡邏的小隊。為首一人麵白無須,眼神格外陰鷙,他拍著手掌不無諷刺地說道:“張名泉,你可真機靈啊!”

那名叫張名泉大漢臉色也是奇差,剛剛幾箭他看得分明,若不是他反應夠快,又早有防備,此時就算活下來也是重傷,此行隻怕給他人作了嫁衣裳。可他心機深沉,眼中冷光一閃即恢複常態,他慌忙道:“無涯公子見笑了。”

這年輕人姓白名無涯,是魔教赤焰宗門下純鈞老人得意弟子。純鈞老人成名已久,脾氣古怪,極為護短,是與金戈真人齊名的鑄器天才。看他此次不惜以身犯險潛入劍池,其目的必然不會太過光彩。

剛剛,白無涯本想一箭重創於他,卻不想一擊無功,此時算計落空,臉上頗不好看。他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之前怎麼回事,你若不能給本公子一個滿意的交代,定要你好看!”

張名泉口中忙道:“不敢不敢”,當下便將剛剛如何將計就計將道葉騙向北側的事快速說了一遍,白無涯將信將疑,卻也不好再發作,隻是哼道:“諒你也沒膽量騙我!”

張名泉心中石頭稍落,諂媚笑道:“那是自然,尊師純鈞老人法力深厚,無涯公子您又深得其真傳,眼界開闊,料事無雙,張名泉哪敢在您麵前賣弄小心思。”

這兩句話說得白無涯心坎舒暢,怒意也被他忘了個七七八八。

此時他心中想著的是“天雷殿和春秋門那幫廢物還想著渾水摸魚,待本公子取得神兵,一統魔教先拿你們開刀。”

張名泉和另一名叫“晉南”的白瘦青年打頭陣,白無涯居中,赤焰宗另外兩名弟子斷後,一路向地宮主殿深入。

此時,為防止宗門內部與人裏應外合,鑄器山莊已將非核心弟子完全撤離劍池地宮,隻留少量嫡係弟子於關鍵之處鎮守,沒想到此刻反而成全了這些偷偷潛入的魔人。

張名泉舉重若輕地避開各種機關,一路相安無事,其餘四人的心神難免因為順利有了少許的鬆懈。也不知是巧合亦或者是什麼,他們這一路走來,竟然連一次像樣的抵抗都沒遇到,少數幾次遇到幾人還是年紀偏大且道法粗淺的老工匠,這些人臨死前無一例外地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這種目光讓白無涯幾人極不舒服。

五人轉彎進入一處狹窄的通道,張名泉的腳步不經意間稍稍落後同行的晉南,不等人察覺,張名泉突然彎腰低吼一聲:“停。”

四人聞聲的刹那便已警戒,唯有晉南瘦弱的身軀慢了半拍。

數十支細長無柄的鐵劍從左右兩側堿化的牆壁中射出,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穿透晉南瘦弱的身體。氣機帶著粘稠的血液,如同激流逃脫封閉的閘壩,從傷口中噴薄而出。

在晉南察覺不對幾欲退後的瞬間,外人看不見的角度,張名泉寬厚的手掌隱蔽地推在他的後腰,角度和時機把握地十分陰損,隻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將潛伏的危險告訴同伴。

變故初發,白無涯一把推開張名泉,上前猛然抓住晉南的雙手,將他抱在懷裏。白無涯背對著眾人,憤怒的雙目中冷光閃爍,就在上前的刹那,他注意到晉南的雙手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指向後方,而那方向最初站著的,正是張名泉!

也不知白無涯心中有何顧慮,沒有立即翻臉,他回頭憤怒地盯了張名泉一眼,冷冷說道:“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失誤,我們走。”

隊伍重新上路,一名赤焰宗弟子上前說道:“公子,我來看著他。”

莫名其妙折損一人,白無涯臉色十分難看,他拒絕道:“不用,我來!”

經曆過這次變故,四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躲過獸潮,爬過絕壁,穿過暗潭,兩扇恢宏的青銅大門出現在四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