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冰姬相見,是在一個月以後,穆寧玉見到她的時候,傾國傾城的容顏未老,隻是眼眸變得空靈,很多時候,她像是在發呆或者又像是想什麼失了神。
穆寧玉見她這副模樣,有些心酸。她當時穿著宮人的衣衫,披著一件素色鬥篷,將整張臉都埋在暗影之中。皇上雖然很久沒有來過行宮了,但是卻不讓她出去,也不讓外麵的人見她。她就像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時間久了,華麗的羽毛也失去了光澤。
穆寧玉已經提前安排人告知了她餘涯的事,她卻隻是淡淡道:“如今隻要妹妹肯救我出去,全聽妹妹安排。”
皇宮裏麵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各方勢力盤紮,冰姬不過是一個沒有權勢、沒有後台的弱女子,固然一時得了天子盛寵,也敵不過宮中那些出身高貴的女人們的排擠、孤立,終究也是卸了鋒芒,願賭服輸。
穆寧玉看著她的樣子,心中萬分酸楚,待到隔日,餘涯刺史被皇上召回長安考績。穆寧玉讓沫兒帶著冰姬到了餘涯落腳的客棧。
沫兒回來稟告說:“餘刺史很是意外,冰姬姑娘卻神情有些淡漠,話也沒說很多,倒是對坐了很久,刺史還問縣主現在人在哪兒呢。”說罷,看了正在飲茶的李洛一眼。
穆寧玉心中忐忑,轉頭對李洛道:“費了這些心思,若是冰姬姐姐已心死,那可怎麼好?”
李洛道:“緣分這事本來就不可強求,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事情當然要看他們自己。”
“餘涯是個重感情的人,若是知道冰姬現在的處境,念著曾經的一麵之緣,應該會伸手幫她一把,照顧她後半生的。”穆寧玉喃喃道。
李洛斜了她一眼:“你怎麼如此篤定?別忘了冰姬也是當今天子的女人,餘涯不過一個刺史,有沒有英雄救美的膽子還未可知。”
穆寧玉拽住他的胳膊,笑道:“堂堂永定王,皇上如今最信任的人,不也違例將天子的女人弄出行宮了嗎?”
李洛伸出手指捏住她的臉頰,濃眉一挑:“你明知道我也是逼不得已。”
“冰姬是我的姐妹,若是再在行宮繼續呆下去,怕是死在那裏都沒人知道,夫君幫我將她救出來,我是該領你這個人情。”穆寧玉笑道。
“給我多生幾個兒子,我們就算扯平了。”李洛就勢一拉,穆寧玉倒在他的懷中。
馨兒卻慌慌張張進了門,連門也沒敲,李洛剛要發火,馨兒卻哭喪著臉道:“五老爺、玉夫人,季夫人、季夫人她,不好了……。”
李洛一驚,慌忙起身,道:“叫了郎中沒有?趕快去通知季國公府。”
“是!”馨兒應了,趕緊下去。
穆寧玉眉頭一緊,在房裏踱來踱去,終究還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西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李洛前腳到,王氏也後腳趕來了,穆寧玉站在門外,聽著屋子裏的動靜,沒有進門去。
或許是因為思念娘家人,待季國公夫人趕到以後,屋子裏就響起了哭聲。季國公夫人被仆婦們強行扶著出來安置到了正廳坐著,王氏在一旁抹著眼淚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