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洛驚醒了她,她微微皺眉:“怎麼今日不用早朝嗎?”
他滿頭大汗,忙裏抽空道:“丁憂期未過。”
穆寧玉一笑,恍惚之間,竟然把這當成了三年以前的場景,中間發生的一切反而像是一場夢。
她像是在三年前如意閣的某個早上醒來,他還是貪戀清晨時光的那個永定王,總是要到最後一刻才提了朝服衝出門去,常常上了馬還在扣衣衫扣子。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他們,也還是老樣子。
“不知道,娘生前留下的參還剩不剩了?”她突然想起了箱子裏放著的那幾盒參,笑著道。
男人不滿她的取笑,微微加大了力道,她便驚叫一聲求饒。
她將雙腿纏上他的腰肢,他才露了笑容,附身在她耳邊道:“你最好乖乖的,這是你這三年來,欠我的。”
她忍住身體的酸痛,緊緊抱住他的脖子,讓彼此身體貼的更緊密。
他很滿意,起床時一副滿足的樣子,整張臉都是愉悅的。她卻有些吃不消,身子骨都動不得,皺著眉頭用手臂支撐才勉強坐了起來。
他見狀,過來扶:“看來你是應該吃參補補,這副小身板兒,怎麼將琪兒生的那麼好的?”
她笑道:“當初也險些難產,流了好多血,一直記得跟郎中說要抱住孩子,差點兒自己丟了性命。”
他聽了這話,眼中流光閃過,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卻是冷不住彈了她的額頭:“誰叫你敢背著我,生我的孩子的?”
他給她披好衣服,過去開了窗。
開了窗戶,馨兒就來敲門了,她垂著腦袋端了臉盆進來,道:“王夫人將賬本已經連夜擬好,二老爺已經挑過了,聽說多半是現銀子,大房挑的是田產山林的,賬目等老爺玉夫人梳洗完畢就可以過目了。”
“大嫂如今確實不一樣了。能跟二房商量過再挑,和和氣氣的分家,再好不過。”穆寧玉扶著馨兒的手臂下了榻,坐在鏡子前道。
“是。”李洛難得露出了笑臉,今天本來就心情好,聽了這話,心中更是舒暢。
“去給仕兒傳個話。”李洛吩咐道,說著便把穆寧玉昨晚說的意思轉述了一遍:“讓他自己想好,若想跟他親娘一起住,盡盡孝道,也無妨。永定王的爵位若有繼承人,也是非他李仕莫屬,讓他無需擔憂,將這話也轉告給王夫人。”
馨兒和沫兒伺候了穆寧玉梳洗,這才親自去傳話。
李洛笑著站在窗前看她梳妝,突然道:“如今分了家,我們五房可是一無所有,沒有家底了,你不介意嗎?”
穆寧玉笑道:“我夫君身為永定王,兵部尚書,神策軍神武軍大將軍,一年上萬擔的供奉,足夠養活我,我還擔心這個嗎?”
“的確,你好好養好琪兒,再多給我生養幾個,相夫教子就好。”李洛抱起手臂道。
“對了,夫人上次說的,那個冰姬之事,我去行宮那邊打聽打聽,若是皇上如今對那邊淡了心思,我倒是可以試試安排他們見麵。”李洛突然鄭重其事道。
穆寧玉梳著發梢,忍不住笑道:“堂堂永定王,竟然也如此熱心的為別人牽線搭橋了,傳出去,誰會相信啊?”
李洛見她竟然取笑,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還敢取笑你夫君,這還不是你逼的?”
“誰叫你事到如今,還是對我不信任呢?總是對我不放心,才想著早日讓餘涯斷了心思吧。”
李洛起身站在她身後:“不是對你不放心,而是對他不放心。你如今富可敵國,那些居心叵測的男人誰不想得了你,人財雙收?我得早早解除後患比較安心。”
穆寧玉轉身環住他,仰頭道:“對,最初我做生意,是想一雪被我爹抵了五百兩銀子將我輸給別人的恥辱。可惜誰料想,最後我竟然給那個男人生了孩子呢?而且,最後我賺了那麼多銀子,卻還是逃不過他的魔爪。”
李洛笑道:“所以,你命中注定就是我李洛的女人,何必想那麼多歪腦筋呢?”
穆寧玉抓著他的手指輕咬了一口,才道:“真的能見到冰姬嗎?”
“並非不可,太後不讓她進宮,皇上最近也好像好久沒有去行宮了。”李洛替她插上了一枚珠釵。
“齊王李珂在封地如何了?”她不禁有些擔憂,大唐如今局勢太亂,長安城中各方勢力混雜,萬一要是走漏了風聲,豈不是要節外生枝?
“他現在怕是顧不得別的事的,皇上見他勢力日益壯大,找了齊王府一個錯處,派人去勸他交還封地以表忠心,他若是順從,怕是要被召回長安自此被軟禁,要是他不從,恐怕朝廷就要出兵了。”李洛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