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賈青宏!給我站住!從小到大,他們都隻寵你,你丟掉的東西才施舍給我,這次我不要!我不要!給我回來!把它拿走!”
他不由啞然失笑。賈青涵得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卻如此妒忌著他被寵愛多年的假象?
他仍然沒有停步,一路走到門前,手抬起來虛搭在門把上。如果賈青涵可以忍耐住這些荒謬的嫉恨和衝動,那麼他們彼此的結局也算不錯。
可是,耳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微風從身側掠過,一個硬|物死死抵在他的背上——賈青涵到底追了上來。
他並不回頭,而是用力拉開大門,同時聽到弟弟暴怒到失控的大吼。這個過程很短,似乎又變得很長,身後的尖叫聲、抽氣聲紛亂嘈雜,他感覺到胸腔被轟然擊穿的劇痛。
他身子一歪,軟軟地倒了下去,嘴角卻浮起嘲諷的微笑。
他最最親愛的弟弟,竟然真的選擇了這條由他親手留下、但願望完全相反的不歸路。
他看到自己的鮮血,從胸口源源不絕的流出來,溫暖粘稠,就像他曾經對這個家的感情。
當鮮血流光,他就能全部還清,他這生虧欠的隻有爺爺和嶽父。
他嘴裏叫過嶽父無數次爸爸,享受過許多庇蔭,拉著對方的大旗做盡錯事,卻從沒有一次真正聽過嶽父的話,隻是不斷地連累對方。
如果還有下一世,如果還能遇到真正對他好的那個人,他要嚐試著從頭做一個好兒子,不枉費那番珍貴的期待和心意。
他帶著那絲遺憾的笑意,準備安心閉上眼睛,可他模模糊糊聽到了弟弟討厭的聲音。
那個好弟弟還在做作,大喊著槍是不慎走火,甚至撲在他身上嚎啕痛哭、肝腸寸斷。他努力睜開雙眼,想表示戲已落幕不用再演,弟弟卻伏下`身體湊到他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怨毒地說:“你以為老東西真是壽終正寢?”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血液和呼吸流失得更快,手指隻剛剛觸到弟弟的脖頸就被對方牢牢握緊。
一隻手不太溫柔地放在他臉上,掌心用力往下合攏他的眼皮,弟弟悲痛的語氣讓他毛骨悚然,“哥,你就放心的去吧,跟爺爺好好作伴。”
他不甘心,也無法甘心,但他的意識開始迅速消散,即使再多仇恨和憤怒都隻能帶去地獄。
意識越來越淡薄,眼前隻剩空白。他應該是死了,唯有胸口那股怨憤久久不散,還縈繞在一片蒼茫的空無之中。
這是他的憤怒感動天地?他的靈魂在戀戀不舍?他還覺得身體很熱,喉頭幹燥得快要冒煙,傷口的疼痛全部消失,他想要喝水。
難道他的身體正在火化?這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千古艱難,一死而已,他的痛苦卻要跟隨靈魂延續?
可如果靈魂真的還在,他做鬼也不能放過害死爺爺和自己的人。他努力地控製意識,想要動上那麼一動,竟然感覺到了自己的手和腳。
它們似乎不太聽使喚,腦子作出指令後反應遲鈍,殘存的意識也很渾沌,但知覺越來越清楚,他除了炙熱還感到眩暈,而且上半身很熱,下半身又濕又冰,難受得簡直身在兩重天。
他拚命掙紮,終於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剛看到天花板就本能地閉上。
那個天花板貼著幼稚的小星星圖案,在陰暗的光線下不停旋轉。
有點眼熟,不光這個天花板,還有身體的狀況,也莫名熟悉,像是在……發燒?還真是見鬼了。
他從小到大,發燒的次數相當多,難怪變成鬼了都要發燒。但這個天花板是怎麼回事?他再次睜開眼勉強看了看,突然回想起幼年時的一些事。
這是……他七歲以前臥室的房頂。
他吃力地抬起手來,放到眼前觀察,借著微微亮的自然光,終於看了個清楚。
確實見鬼了,這隻手小得令人發指,還粉嫩嫩、細乎乎,絕對是一隻幼童的手,目測大概三到四歲。
那他下半身又冷又濕的感覺……太操蛋了,不會是尿床吧?
他才剛剛想哭,眼淚就立刻飆出來了,這說哭就哭的生理反應也很操蛋。
他趕緊把嚎啕大哭的欲望憋住,試著出聲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極其微弱,就像小貓叫。更要命的是才剛剛發出一點聲音,他就劇烈的咳嗽起來,憋回去的眼淚又洶湧的往外流。
折騰這麼一陣,光線又亮了一些,房間的門被人打開,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突然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