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花往外走,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秦子陽就站在對麵,車門已經拉開,他卻不肯上,一動不動地望著我。
“怎麼了?”梁景生見我遲遲沒有上車,降下車窗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我笑著搖了搖頭,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車子到了“蜀正園”,是這一帶很有名的火鍋店。我和梁景生點了一個鴛鴦鍋,他不喜歡吃辣的,而我是無辣不歡。
“不介意多一個人吧,阿生?”
這聲音我熟悉,雖然人在我後麵,但光是聽聲音就能夠讓我整個身子瞬間僵直。梁景生也愣了幾秒,隨即笑道:“當然可以。”
秦子陽落座,要了一份小料,很自然地涮著羊肉,期間時不時地和梁景生說一些我不是很熟悉的東西,一頓飯吃下來,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似乎不認識一般。不過,就算這樣我仍是很緊張,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安靜得令人心慌。
“好了,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他起身,如來時一樣莫名其妙地走了
我看著麵前這一盤子肉,沒了心情,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動著。
“怎麼了,小錦?”
我沒說話。
“為了子陽?”他試探性地問。
“你和他認識?”
“嗯,算是熟識。”他答得很淡然,卻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抱歉,我吃飽了。”拿起包我就要走,梁景生忙站了起來。
“我送你。”他說。
我本想拒絕,卻又覺得反應有點太過激烈,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在車上,我們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開到小區前,梁景生突然把方向盤一打,靠在了一邊。
“小錦,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出來,我能回答你的都會如實說。”
我看著他一雙誠摯的眼,還有那張臉,想了想,問:“景生,你也是他們那個圈子的?”
“我家不算,和他們家不一樣,隻能說是沾了點邊,但本質上不同,我父母都是搞科研的,和官場、商場不沾邊。”
聽完這話我頓時鬆了口氣,在心裏笑了笑自己的神經質,“完了,我好像沒吃飽。”
“那咱們再去吃別的,你想吃什麼?”
“小籠包,周濟的小籠包,剛吃火鍋時就一直在想。”
他寵溺地揉了揉我的發,油門一踩,車子掉頭往回開。
接下來的幾天和以往一樣,每天吃飯,睡覺,上班,下班,和梁景生約會,除了偶爾開會時會被秦子陽那雙眼掃幾遍外倒也沒什麼,隻是今天他掃過來的次數明顯要多一些。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蘇經理,你一會來我辦公室一趟,關於興隆那塊地皮的開發市場潛力報表一起送過來。”
“是,秦總。”我表麵鎮定自若,心裏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回到辦公室就給程姍打電話,這丫頭卻一句“您老自求多福”就給我掛了,我深吸了幾口氣,拿著報表上了頂樓。
我敲了敲門。
“進來——”裏麵傳來秦子陽的聲音。
“秦總,這是您要的報表。”
“放著吧。”他頭也沒抬,正看著一份文件。①①
我放上去,轉過身要走。
“蘇念錦。”他突然叫住我。
我頓了一下,沒有回身。
“梁景生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勞秦總費心。”說完,我打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但不可否認,秦子陽那句話還是在我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以至於下班後見到那張溫文爾雅的臉時總覺得很疲乏。為什麼,為什麼我想找一個普通的男人結婚生子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都不行?秦子陽,你是故意的嗎?這一刻我突然有點恨他,恨他的無處不在,恨他就像是一條藤蔓,不論我走到哪都有他的影子。同時我也有點恨梁景生,恨他和他們有牽涉,恨他怎麼就不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