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一側身,鑽了進去,反身把門帶上。
“秦子陽,你不舒服。”我直接說。
“沒有。”
死鴨子嘴硬估計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我也不再廢話,直接拉著他就要往外走。
“幹什麼?”他問我,眉頭皺著,臉上明顯有著不悅。
“帶你去醫院。”
“我不需要。”他立刻說。
我瞪他,直勾勾地,頭仰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歎了口氣。
“我沒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是因為剛剛那幾瓶伏特加?”雖然是問句,但我心裏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時升起一股愧疚感。
“不單單是,今天早上就不太對勁。”
“今天早上?”我忽然想到飛機上他的手總是有意無意地按著胃部,原來那個時候已經不舒服了,那在俱樂部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幫我出麵,要連著幹掉那一瓶瓶伏特加?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他是秦少,是那種就算你要死也會站在旁邊看著,悠哉遊哉地品著紅酒的人,怎麼會頂著胃痛,幫我擋酒?
“既然胃不舒服,為什麼還要幫我擋酒?”沒想到茫然之際,心裏想的就這樣問了出來。
秦子陽皺了皺眉,嘴角想要向上挑起,卻因為劇烈的疼痛耷拉下來,形成一種很詭異的表情定格在那張俊臉上。
“自己想。”他說,聲音低低沉沉的。因為身體不舒服的原因,那張薄薄的唇有些幹裂,聲音喑啞,整個人似乎都是強撐著站著。
“因為我是你的員工。”想來想去,隻有這個原因最為接近,也最能說出口。
他嗤笑,瞥了我一眼,轉過身搖搖晃晃地向床上走去。
我追過去,“秦少,你要是真不舒服,我去給你買點藥吧。”
“不用。”
“可是……”我心裏總覺得他這胃疼和我有關聯,見到他此刻麵色慘白卻又倔強冷峻的臉,心裏越發覺得過意不去。
“蘇小姐,我身體難受與否和你有什麼關係嗎?”他突然問我,一雙眼亮得嚇人,明明剛剛充滿了疲憊與倦怠,此刻卻都不翼而飛,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你現在是我的上司。”我說,又小聲地補充道,“而且這次犯病怎麼說也和我有關。”
“就這些?”他問。
“嗯,就這些。”說完這話卻不太敢看他的眼,不知為什麼,心裏隱約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他下逐客令,聲音冷漠得像是冰雹,一字字下來,冰寒得足以凍死人。
說完,他便不再開口,而是緊緊地咬著唇,手狠狠地按在胃上,身體蜷曲成一團,額頭出了大把的汗,想必身上的汗也不少,隱約可見白色的襯衣濕了大半。
我頓覺心口發緊,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我大步走向他,一邊拉著他的胳膊,一邊大聲吼道:“秦子陽你給我起來,去醫院!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去——”
他臉色依然陰沉,一雙眼中有明暗不定的光閃過,最後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我沒想到自己的力氣竟然這般大,或者應該說他身子太弱了,這麼一拽就倒在了地上。
他艱難地爬起來,甩開我的手,硬是讓自己站得筆直。
“好樣的,蘇念錦。”說著他拿了大衣隨意披上,率先走了出去。
我愣了幾秒,忙跟了上去。
去醫院的路上還算順暢,沒有T市堵車堵得那麼嚴重。
去的時候有些晚,但還是拍了片子,香港的大醫院果然不一樣,比我家附近那個一到晚上就掛牌的衛生所好多了,設備也齊全,沒一會兒戴著眼鏡的老醫生就拿著片子走了出來,麵色不鬱,責怪地看著秦子陽,道:“年輕人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胃潰瘍都這麼嚴重了竟然還敢喝烈酒,是不是非要弄到胃出血才甘心!”說完轉過身看著我,“你也是,身為女朋友就要多管著他點,酒這東西即使再難戒,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