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終點時,廣播中傳來空姐甜美的聲音,是標準的普通話,提醒大家注意事項。聽到廣播,我睜開眼,不知何時秦子陽已經坐直了,正靜靜地望著我,眼神很深邃,呼吸有些重,額頭似乎有汗。

“你不舒服?”我問。機艙裏有些暗,我看不真切他的臉,隻覺得他那雙眼黑亮黑亮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事,隻是頭有點暈。”他擺擺手,把頭轉到另一側,正對著機窗。

我看過去,玻璃上映射著他的臉,棱角分明,還有自己的,隱隱有著擔憂。

“你不舒服。”我肯定地說道。在機窗那如同鏡子的玻璃中,我的眼對上他的眼,定定地不肯鬆開。

“你這是在關心我?”他突然問,聲音低啞異常,沉沉的,像是百年佳釀,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我側開臉,眼神四處遊移,不敢再去看他,亦或是那麵映照出彼此影子的玻璃,心中有一絲羞赧劃過。

“若是你親親我,我就會好受得多,真的。”不知何時他已經轉過身,一張俊臉就這樣貼著我的。他的睫毛很長,輕輕掠過我的臉,那張薄唇帶著些許涼意摩挲著我的嘴角、臉頰,像是蜻蜓點水般,一下一下。

突然,燈亮了,整個機艙瞬間變得燈火通明,剛剛隱藏在黑暗中的蠱惑因子漸漸消散,留下的是一張倉惶而羞愧的臉。

他坐正了身子,說了聲,“晚上得陪我去談筆生意。”完全恢複成公式化的口吻,剛剛那個戲謔著說吻吻他就好受得多的人似乎已經不在,或者說,是從來就不曾在過。

我點頭,餘光掃過一旁的窗戶,看到自己的臉,嚴肅、冷漠。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麼緊張,當然,還有那一手的汗,被緊緊地包裹在手心裏。

下了飛機,香港這邊早有接機的人在候著,見到秦子陽忙跑過來,接過他手中的行李就往外走。

出來沒多遠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大奔,在路燈和月色下反著光,就算是在夜色中也沒有被淹沒,而是靜靜地靠在一邊。

我坐進後麵,秦子陽的旁邊,聽著他與副駕駛座上分公司的黃經理交談,都是些業務上的事,我也沒仔細聽,一路上都意興闌珊的。

車子到了下榻的酒店,是五星級的,訂的是總統套房,我和秦子陽一人一間,是挨著的。

進去衝完澡,便聽到門鈴聲,我裹著浴巾走出來,是服務生,手中拎了個袋子。

“這是隔壁秦總讓我給蘇小姐的,麻煩您簽收下。”

我接過筆,簽上自己的名。

剛關上門,就接到秦子陽的電話。

“衣服收到了?”

“嗯。”

“一會兒換上,和我去談筆生意。”

“我可以不去嗎?”我想說我就是一個小職員,沒見過大場麵,上次和老總一起去見你們也是臨時被抓來充數的,但這話還沒想好怎麼說,秦子陽就用斬釘截鐵的兩個字結束了這通電話。

“不行。”

聲音低沉,幹脆利落。

我歎了口氣,換了衣服,掏出化妝包化了一個簡單的妝,看鏡子中的自己氣色還算不錯,這才拿了包走了出去。

拉開門時秦子陽已經站在門口,他斜靠在牆壁上,雙手插在兜裏,身上穿的西服已經換了一套,但仍是鐵灰色的,他似乎對這個顏色有著特殊的喜好,領帶卻換了新的顏色——藍色的,上麵有著斜條紋,頭上打了少許發蠟,人顯得比在飛機上時精神了一些。

他看著我,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