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崎義男說,他探聽到這些秘密之後,來到神戶,秘密地住在某個地方,以等待陳誌德的通知。最後,寺崎說了聲:“接到通知,立即來告訴你。”就走了。可是一直到晚上,寺崎沒有露麵。……
窗外的夜色,使恭子感到這是一個‘無明的長夜’①。如果寺崎告訴給自己的話可靠,那麼,父親已不幸成了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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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無明的長夜:是佛教語,即漫漫長夜之意。
但她暗自祝願父親逃往國外取得成功。在香港還是什麼異國土地上,以自由之身,度過餘生。
寺崎義男出現在恭子麵前,是在翌日清晨。
“小姐,不得了!我也不知該如何辦好。”
聲音悲痛。如果說他昨天的神情顯得憂鬱沉重,那麼,今天的神情卻是悲愴頹喪,比之昨天,更加異乎尋常。
“怎麼回事?難道父親落網了……”
“不是。您沒有看今早的晨報?”
義男兩手撓著頭發。
“沒有……發生什麼事了?”
“……令兄在神戶六甲山上,被槍擊身死了。”
恭子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頭暈目眩,接著渾身顫唞起來。這時寺崎從提包裏取出幾份晨報來。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慘事,我毫無所知。隻好盡快收集幾份報紙,請您看看。”
說著,低下了頭。
恭子用顫唞著的手,攤開報紙,看到了這一事件的報道。她覺得鉛字在左右晃動,她竟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看懂這個簡單的報道。
“寺崎先生……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哪!”
“在這關鍵時刻,竟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想不出好辦法。全憑小姐自己判斷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
“現在我想有兩條道路。第一條,小姐趕快向警察報告,以盡妹妹的責任。但這樣一來,就不得不請您把會見令尊的計劃放棄了。第二條,還是這樣等待陳誌德的通知。可是您就不能向令兄作最後告別了……”
再也沒有比自己更為不幸的女人了。恭子這樣咀咒自己的命運。
本來因為抉擇是掩護父親還是忠實於未婚夫,自己差一點發了瘋;如今卻又麵臨選擇是堅持會見父親還是趕去最後告別哥哥的深刻問題了。
恭子喘著氣說道。
“我實在不知道哪一條辦法好,您說呢?”
“可是這一次,連我自己該幹什麼,也無法判斷了。”
義男的臉痛苦的扭曲著。
“不過有一點我是橫下心了:盡管先生在人們眼裏是壞人,是罪犯,但是我幫助他的決心,依然不變。因而小姐如果打算到警察署去最後見令兄一麵,希望千萬別向任何人哪怕透露一點兒昨天我告訴您的話……這次,您要對天發誓……萬一將我的話傳到警方或檢察廳那裏,不僅我被問成窩藏罪犯罪,而且等於是您親手卡住了令尊的脖子。”
“知道了……”
“另外,有關剛才所說的第二條道路,是基於這種想法的:人既已死,不可複生,不必為死者費心,要緊的是為活著的人。這話好象說得過於不通情理,其實這種想法人皆有之。因而您就可以放棄見令兄最後一麵,而繼續貫徹最初的方針。”
“知道了。”
“總之.我希望小姐挑選兩條道路中的一條。這次再也不能允許搞平衡了。倘若小姐要幫警方聯係,我馬上就此告別,在沒有達到幫助先生的最初目的前,是不會再出現在小姐麵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