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普通的樣式,而不能換的家具都用錦緞罩住,看起來竟十分協調。

謝明澤回頭看了一眼喜公公:“不錯。”

喜大總管滿麵紅光,連忙道:“陛下哪的話,都是小的應當做的,那小的這就吩咐上水?”

謝明澤揮揮手,喜公公麻利地退下了。

兩人在門口換了軟鞋,趿拉著進了船艙:“還不錯,我們多住幾天?”

謝明澤搖搖頭:“水裏太潮了,咱們這把年紀住不慣的。就住這一天吧,明個還是找個客棧住下。”

榮景瑄無奈笑笑,隻好說:“好好好,待會兒記得吩咐小喜子。”

不一會兒水就上了,雖然船上條件有限,但是喜公公是什麼人?他可是禦前第一人!不說新買了一個浴桶搬上來,還帶了兩位陛下慣用的香胰,簡直一應俱全。

這次就連榮景瑄都都不由笑道:“小喜子,可真有你的,賞!”

喜大總管簡直要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表了一通忠心,然後飄出了船艙。

臨走還把所有門窗都關了嚴嚴實實,生怕露一點風進去。

兩人對視一眼,榮景瑄笑道:“你看,小喜子多貼心,隻準備了一個浴桶。”

謝明澤一愣,哭笑不得道:“這小船要是壓倆浴桶上來,不得沉了。”

榮景瑄站起身來,邊走邊脫衣服:“來來來,我不嫌棄你,我們一起簡單洗了早點休息。”

謝明澤:“……我嫌棄你。”

榮景瑄笑著撲到他身上,扯他腰帶。

“乖乖,你怎麼會嫌棄我呢?心裏隻怕是愛死我了吧。”他湊在謝明澤耳畔,吹著氣道。

謝明澤往邊上躲了躲,笑著推他:“好了好了,別鬧了,一身河蝦味,洗過澡再說吧。”

一身河蝦味……

榮景瑄僵硬地起身,偷偷在自己身上聞了聞……確實……剛吃過夜宵,自然便是那個味。

他正呆呆立在原地,倒是謝明澤很迅速脫了衣裳,在旁邊的木盆裏清洗起來:“好了,逗你玩的,怎麼還發呆呢?快過來洗了早點睡。”

燈光下,他的身體散著柔和的光,榮景瑄隻覺得心跳越發強烈,渾身都要跟著顫唞。

無論多少年,無論看多少遍,這個人在他眼裏,始終都是最美的樣子。

哪怕如今他們業已中年,臉上漸漸有了皺紋,兩鬢也零星有了白發,可他每次看著他,都覺得那樣心動。

榮氏長情、鍾情、矢誌不渝。

等到兩人泡進浴桶中,自不必細說之後種種。

隻有河中錦鯉被輕輕擺動的船兒驚了美夢,迅速躲進荷葉下麵,荷葉上的青蛙吐著舌頭,圓滾滾的大眼睛茫然盯著船兒看。

荷塘裏,紅影搖曳,波光粼粼。

第二天清晨,榮景瑄和謝明澤是被外麵的吆喝聲吵醒的。

荷塘鎮的居民就靠著河道生活,天光依稀的時候,便有百姓撐船賣早點。

榮景瑄和謝明澤洗漱完畢走出船艙,就看到一個六十幾許的白頭發婆婆手腳麻利地坐在柳葉舟上包餛飩。

鍋裏正煮沸了水,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婆婆自然知道住舟屋的都是富貴客,見了他們兩個笑著喊:“小夥子吃早茶嗎?”

榮景瑄和謝明澤都四十的人了,還被人喊小夥子也是個不錯的體驗。

反正也餓了,榮景瑄就坐在欄杆旁問:“行啊,阿婆都有什麼吃?”

婆婆笑眯眯,手裏不停包著餛飩:“鮮蝦肉餛飩,小籠包子,還有茶葉蛋。餛飩十文、包子八文,茶葉蛋兩文,小菜隨便吃。”

“那好,一樣來倆,餛飩多加香菜啊阿婆。”榮景瑄也特別上道。

婆婆便開始忙起來,邊滾餛飩邊喊兒子:“阿仔,給客人上包子和蛋。”

他高高大大的兒子便趕緊放下船杆,過來擦幹淨手取食物。

婆婆似乎是個很愛說話的人,見他們兩個坐在一起,便問:“小夥子是兄弟嗎?”

榮景瑄和謝明澤對視一眼,搶著說:“也算是,我們是契兄弟。”

婆婆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那跟夫妻是一樣的,既然結了契,就要一心一意跟對方過。”

這次換成謝明澤愣了,他笑笑:“謝謝阿婆,我們一直在一起的,沒娶妻。”

婆婆點點頭,把一碗餛飩做得香氣四溢:“就是這理,不管跟誰過,就隻能跟對方一個人。阿仔,有句話說什麼來的?什麼心人的什麼?”

阿仔無奈地看著母親,轉頭對兩位客人笑笑致歉:“阿媽,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對對對!”婆婆招呼他來上餛飩,笑著衝兩人擺手,“小夥子,阿婆祝你們永結同心啊!碗和蒸籠給鎮上隨便哪家鋪子便是了,說是劉阿婆的。再見喲。”

榮景瑄難得站起身來,衝他揮手:“再見。”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陣陣餛飩香,謝明澤夾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軟彈的河蝦便滑進口中,似乎還有荷塘特有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