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立刻冒出兩個想法:
一、我可以抱住她,然後義無返顧地吻她,對她說“我心依舊”;
二、我也可以拿出紙巾,然後默默地遞給她,就像梁朝偉靈魂附體一樣,深沉地不說一句話。
然而,沒等我反應過來做出選擇,圓圓就用一句話幹脆地澆滅了我所有的幻想:“走吧!太矯情了,一點都不好看!”
說完,她迅速離開。
望著她決絕的背影,我忽然有一種“myheartwilldie”的感覺。
雖然我斷定她絕逼是被感染到了,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做出的卻是如此反應。
當我失望地走出電影院門口的時候,圓圓卻在等我。
“你晚上沒事吧?”圓圓走近我說。
“沒事……你有事嗎?”我緊張又驚喜地問。
“到我家吃飯吧。”
“這個……你爸媽在嗎?”
“就我一個人啊!”圓圓爽朗地說,“你怕什麼啊,我都不怕你!”
“好啊。”我心裏樂滋滋地說。
“你會開車嗎?”我倆走到紅色“科魯茲”前停住,圓圓看著我說。
“會。”我毫不遲疑地說,“我去年在上海學的。”
“那你開吧,我指路。”
“好。這可是我第一次實戰啊!”我欣然答應,我知道我的表現機會來了。
“你是想說——你把第一次獻給了我嗎?”圓圓開玩笑說。
圓圓係好安全帶,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而我腳踩離合器、啟動車子、倒車,不一會兒汽車便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
一路上,我還在想著看電影的事兒。偉大的愛情片總是能鼓舞人心,幫助情侶擺脫困境。這一次,我終於做了回受益者。不然她怎麼會讓我開她的車呢,而且還叫我去她家裏。我肯定又重新獲得了她的信任。這一切都是拜《泰坦尼克號》所賜啊。
“你真的不喜歡《泰坦尼克號》嗎?”我一邊盯著前方的路,一邊問圓圓。
“不喜歡我還跟你一起看啊?”
“我也覺得。”我圓滑地說,“記得以前大學裏你看的時候也很感動的。”
“如果不是重映的話,我會給這部電影打滿分。”
“就是!”我興奮地說,“好萊塢電影就是好看!”
“我希望——有一天你也可以拍出特別好看的電影。”圓圓沉默了許久說。
“你咋知道的?”我驚慌地問。
“夏侯梓告訴我的——你在拍微電影。拍的咋樣?”
“公司才剛剛開始呢。”我小心地說,“有點艱難。”
“沒事,慢慢來嘛。”
……
正當我側著臉享受圓圓充滿慰藉的笑容時,一輛電瓶車從十字路口突然殺出,我急忙刹車,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倒了電瓶車和車上的大叔……
我迅速衝出車門,慌亂地衝到大叔跟前,朝正躺在地上的他喊道:“大叔,你沒事吧?”
“能沒事嗎?你先扶我起來啊!”
“好!”我立馬扶起大叔和電瓶車來。當我發現他隻是擦破了皮、電瓶車也沒大礙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釋然了。我慶幸自己開車開的慢、刹車刹的快啊。
“沒事吧?大叔。”圓圓走到我們跟前說。
“有事!你們說這事咋處理呀?”大叔瞪大了眼睛說。
“咱們找理賠唄。”圓圓說。
“理賠?這麼晚了你找誰去!要不五百吧。”大叔手指比劃一下說。
“五百?”他要價的姿態使我的腦海中立馬浮現起上一次阿坤出車禍的事。
我不得不說,在摔倒這件事上,中國的某些老百姓實在是太有想象力了。要麼怎麼扶也扶不起來;要麼明明啥也沒事卻還漫天要價;要麼就是死等著哪個傻瓜來扶她,然後狠狠訛上一筆。似乎把對一個城市擁擠交通、昂貴醫療的不滿全都撒在撞她(他)、扶她(他)的人身上了。
“五百?”圓圓有些生氣地說,“明明是你走錯路規好不好!”
“對,是你闖的紅燈!”我說。
“別說了!你把駕照拿出來給我看!”大叔衝我吼道。
“看什麼駕照嘛!”圓圓反駁道,“我再說一遍,是你錯了,不是我們錯了,好嗎?你不能得寸進尺啊!”
“對。而且我扶你起來了,你也沒事。”我努力轉移話題。因為談到駕照的事我就心虛。我可不想去年剛學的車就扣分,我更不想這位糾纏不休的大叔毀了我今晚美妙的重逢之夜。
在對峙了十分鍾之後,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不耐煩地說:“大叔,這樣吧。多少——多少您可以走?”
“俺不是說了嘛,五百!”
“能不能便宜點?”我說。
“不行,至少五百。我還要修這個車呀!”
“兩百怎麼樣?”我用商量的語氣說,“大叔,我可是大學生呀,沒錢啊,您理解一下好嗎?”
“小夥子,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你都有汽車了,你還大學生啊?”
“行,我給錢,你走吧。”我掏出錢來給他。
“你……幹什麼呢?”圓圓不解地看著我。
“算了,就這樣吧。咱們走吧。”我說。
“不能這樣!你咋給他錢啊,這不科學!”圓圓說。
大叔收好錢,笑逐顏開地對著圓圓說:“小嫚兒啊,你甭管這事科不科學,俺覺得你找這小夥當老公,很科學的呀!”
說完他便騎著電瓶車揚長而去。
……
“你怎麼想的?你不該給他錢的!”回去的路上,圓圓剝奪了我的駕駛權,責備我。
“我隻是不想惹麻煩。”我說。
“有什麼麻煩的!明明是他找麻煩嘛!你不應該這麼懦弱的!”
“可是我是外地人啊。”
“外地人怎麼了,你又不是外星人!再說我不是本地人嘛,你怕什麼呀!還跟人家討價還價的,你以為這是菜市場啊!”圓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凝望著她一臉教訓我的表情,一種莫名其妙的溫馨感油然而生。
我本以為這場小車禍耽誤了我的約會之夜,然而事實上它卻陰差陽錯地幫助我和圓圓徹底打開了彼此的心結。我們從剛開始的沉默不語迅速變得侃侃而談起來。我更沒料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在圓圓自己的家裏嚐到她親自做的菜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物種。你不說話,她也不說話,氣氛越搞越尷尬;你願受罵,她願當媽,然後她會母性大發般地一樣教育你、安慰你、嗬護你。
晚飯吃過之後,我們甚至還喝起了紅酒。
坐在沙發上,我掃視著房間精致的布置,白色的牆上貼著可愛的“海綿寶寶”貼紙,沙發和液晶電視機嚴格地對應著。廚房、大廳一線式的排列,兩個臥室整齊地坐落在一側。
“咋樣?我的窩還不錯吧?”圓圓說。
“恩,挺好的。要啥有啥。”我敷衍道。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要是是我們的窩就好了,而且是我買下來的,不是他爸買的。
“現在就缺一個男人了?”她略有挑釁地看著我說。
“我……不是男人嗎?”
“你太慫了!”
“我慫?”
“要不是你慫,剛才還會給錢;要不是你慫,一年前你會拋棄我?”圓圓說完便獨酌一口紅酒。
“是,我慫,我懦弱。”我有些委屈地說,“但是貌似——是你拋棄了我——才對呀?”
“是你自己拋棄了你自己才對!”圓圓有些賭氣地說。
“我……”我鬱悶,喝了一口悶酒。
“咱就攤開說吧!別跟以前一樣磨嘰了。”喝了酒的圓圓有點激動地說。
“好吧!我也覺得。”我也激動起來,提高嗓門說,“你爸不會看上我的。我沒車、沒房、也沒錢,我就是一個窮屌絲!不是我拋棄了你,是你爸拋棄了我!”
“我爸怎麼了?我爸會跟你結婚嗎?說白了你就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但是……我再有信心,能改變什麼?”
“如果當初你能勇敢一點,也許……”在我們沉默了十分鍾之後,圓圓低聲說道。
“如果我現在勇敢一點——請問還有沒有機會啊?”五分鍾之後,我鼓足勇氣說。
圓圓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沉默不語。我的小心髒在慌亂地跳動,就像《貧民富翁》裏的賈馬爾一樣,焦急等待她最後的審判。
“這個可以有。”
瞬間,我倆默契地笑了、笑了、又哭了……
我相信世界上最完美的溝通從來都無需語言。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一滴眼淚便直達心靈,通曉彼此。
一切就像置身於夢幻的好萊塢愛情電影一樣,在足夠短的時間裏,我迅速變成了那個找回舊愛、享受甜蜜愛情的男主角。一邊創創業,一邊抱抱女神,我想想都有點小激動。
我在圓圓家一連住了三天。
第一天,我睡得是沙發;
第二天,我獨自睡一個臥室;
而第三天,為了節約資源,我和圓圓終於睡到了一起。
白天她上班的時候,我拖地、洗衣、做飯,極力地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人見人愛的居家好男人的形象。我企盼著她下班回家後萬分驚喜的表情,然而她卻說:“老朱,你變了。”
“是不是又長高、長帥了?”我嘚瑟地說。
“不是。你是越來越‘違反交通規則’了。你過來不是給我當保姆的吧?”
而我對自己的理解是——如果說大學時期的我還隻是一台裝了windowsXP係統、I3處理器的破電腦的話,那麼現在,我已變成了一台配有windows7、I5處理器的新電腦了。內核強悍、雷厲風行。
“哪有那麼好,你以前挺多也是隻賣1999的神舟筆記本。”圓圓調侃我說。
“其實變得是你。”我誠懇地說,“你以前是很文藝、很女神的那種,”
……
第三天的晚上。
孤男寡女,幹柴烈火。
我們倆擠在柔軟的床上。
“難道你千裏迢迢跑來青島就是因為彌補那一炮?”圓圓穿著睡衣問我。
“難道——你沒有市場需求嗎?”我摟著她柔軟微熱的細腰打趣道。
“你真是……”圓圓用手輕推我的臉一下。
我輕輕地解開她的睡衣、她的胸罩。望著最深愛的女人在第一次自己麵前一絲不掛,過往的回憶瞬間迸出,我的手突然顫抖起來,我的眼眶濕潤了。
“你哭什麼啊!現在是你睡我,不是我睡你啊!失身的是我,要哭也是我啊!”
“我……”
“難道對我的胸脯不滿意嗎?”
“沒有。”我的輕輕手放在她的胸脯上。
“那你為嘛老盯著它看呢?它又不是山寨的。”圓圓顯然是用笑話在安慰失控的我。
“我知道。它是加V認證的。圓圓出品——細膩、紅潤、有光澤。”我調整自己的心態說。
“無恥。猥瑣。下流……”
我們緊緊相擁,親吻,探索彼此的身體。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人,我對世界充滿了感激。
但是就在二十分鍾之後,這樁夢幻般的“好事”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無情打斷。就像是一出爛俗的狗血劇裏總有一個傻逼會不解風情地來攪局。而扮演我這個故事裏的人的傻逼是——蘆葦。
“你到底在哪呢?”蘆葦在電話大聲嚷道。
“我……”我無奈、煩躁,不知如何說起。
“你是被綁架了,還是在外麵亂搞女人啊?”
“什麼叫亂搞!我跟我老婆在一起好哇!”我不耐煩地說。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老婆啊?啥時候的事啊?”
“不是你沒事我掛了啊!”
“你急啥!有事!”蘆葦強硬地說,“明天你必須回來!”
“怎麼了?”
“設備明天就到齊了,奧傑公司也裝修完了,後天我們就去見盧總!”
“啊!咋這麼快?”我驚喜地從床上跳下來。
“這還快?速度點啊!”蘆葦掛斷電話。
我怔怔看著圓圓,瞬間興味索然,我一股腦門子已全麵轉移到創業的事上了。
“是太快了!”圓圓穿起睡衣,一臉失望地紮進被窩。
這出好戲就像是老謀子的《金陵十三釵》一樣,還沒到達高潮,就已經草草收場了。身為攻方的男豬腳,對此,我感到十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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