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芳憨憨一笑,紅腫的眼睛透露著一絲絲可憐,“在的在的。”她留下病曆還是祁秋的交代,所以她並不知道陸晏問起病曆的事情原因。
陸晏伸手拍了拍紀芳的手背,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指尖所觸碰到的粗糙,這是長年累月的操勞造成的皺紋,她垂眸看向手背,酸澀地抿了抿嘴,柔聲道:“相信我,我會救你們的。”
紀芳渾濁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多少年了,在被周威光一次次的家暴中,她和秋秋聽到最多的話就是讓她們忍一忍,女人離開男人怎麼在這個世道上活?離了婚的女人是會被人看不起的,單親家庭的孩子以後談婚論嫁還會被人嫌棄。所以啊,紀芳已經習慣了這種折磨,甚至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這一生是可悲的,父母重男輕女,遇上的男人不是拋家棄子就是喜歡打女人,紀芳渾渾噩噩過了這麼多年。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有人說“救她們”。
紀芳握著玻璃水杯的手微微顫唞,她哭的聲音很小,唯恐會惹怒陸晏,就像她這個人一樣,連哭都帶著膽小懦弱的意味。
陸晏眸光泛柔,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是在紀芳手足無措的想要擦眼淚時,溫柔的遞上紙巾。
哭出來心中多年的壓抑和鬱氣,一切就會苦盡甘來的。
隻有無聲的陪伴才是現在最為適合的舉動。
陸晏仿佛沒有聽到祁秋的腳步聲,她沒有扭身,自然也沒有看到祁秋的眼神。
祁秋微濕碎發柔順的貼在她潔白的額頭上,帶著水汽的眉毛與熱氣熏紅的臉頰,讓她多了幾分少女感。
她聽到紀芳說起這些年受的折磨時,也聽到了陸晏那句斬釘截鐵的話。
她扯了扯唇角,十足的嘲諷,對於這個突然送上門來的律師,祁秋是一萬個不信任,如果無利可圖,像她這種高高在上的律師怎會主動說要幫自己打官司?
想起之前找過的律師所要求的高額律師費,祁秋收起唇邊的冷笑,微眯的雙眼透出淡淡的不耐。
倒要看看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露出她的狐狸尾巴。
祁秋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
“媽。”一聲清冷且短促的話。
紀芳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著祁秋纖細的手腕,雖然鼻音很重,但她心裏頭爽快極了。陸晏的出現就像是她的救世主,是她盼望許久的救命人。
“秋秋,陸律師說會把我們救出來的!”
陸晏微微側身,示意讓祁秋走過去,然後把椅子往後拉了拉,讓自己和祁秋的距離拉的更遠。
陸晏可不想再被她咬上一口,畢竟反派都不正常,鬼知道她待會抽什麼風。
這下人都到齊了,陸晏也準備律師附身了,隻是當餘光掃過祁秋露在外麵的手腕,上麵還有著之前打架留下的擦傷,想了想她起身拿來了醫藥箱,遞給紀芳說道:“你們兩個抹點藥吧,別感染了。”
紀芳感激地直說謝謝,小心翼翼地打開醫藥箱,看陸晏沒有厭煩的神情,她鬆了口氣。
祁秋抿了抿嘴,乖巧地伸出手臂讓紀芳抹藥。
陸晏翹起了二郎腿,漂亮的桃花眸閃過一絲笑意,這才像她這個年齡段的樣子,果然凶狠都是留給外人看的。
“我留意你們很久了,也查過周威光的資料,所以今天我才會貿然的和你們說起打官司的事。周威光的大哥是派出所的所長,雖然兄弟倆感情不近,但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每次報警都是敷衍了事,警察不頂用就更別指望這小區附近的居委會。周威光背後有人,像你們目前的情況,更是請不起好的律師,一般的律師也不會想著和所長作對,怎麼說大小也是個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