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陸晏拉著祁秋走是想背著自己打罵,紀芳當即從沙發上滑了下來跪在了地上,跪求道:“律師小姐,我女兒還小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有什麼錯有什麼罵衝著我來,我求求您了!”

陸晏看著因為祁秋坐髒的那一塊沙發被紀芳的動作擴大了範圍,她沉痛的閉上了雙眼,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有話好好說,咱別跪下來說話,你先起來。”陸晏攙扶著她,摸著她瘦骨嶙峋的手腕,眼神直視著紀芳躲閃的眼睛,心裏感歎。

孩子就在旁邊,眼睜睜看著母親給別人下跪,這種卑微的行為已經給孩子構成了一定的心理影響。

祁秋就這麼安靜的站著,身上的泥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板上,她的眼睛很亮,一眨也不眨的望著紀芳。祁秋垂在身側的手指突然顫了顫,她掃向陸晏,似乎在考量著自己跟她之間的武力問題。

我可以打她嗎?

不可以,你忘了她剛剛輕而易舉就控製住你的事情了嗎?

祁秋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心中嘲弄,好失望啊,自己就像一隻螞蟻,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無關緊要的存在,就連被踩死也無法用一張嘴來傾訴滿肚子的委屈。

如果...可以有辦法傾訴就好了呢。

祁秋突然想起了在小巷揍人時的筷感,在那一刻自己就仿佛是神!可以隨意決定人生死的神。

可惜就差那麼一點兒。

太可惜了。

陸晏剛把紀芳解決好,轉眸就察覺到了祁秋還未藏起來的陰涼笑容,陸晏倍感頭疼,無奈地站起身說道:“走吧去洗洗澡,然後我們談一談你們目前的情況。”

祁秋不語,陸晏卻奇妙的從她眼神中明白了她並不抗拒。

陸晏心累的拉著她,走向衛生間,等明天一定要請清潔工好好的打掃家裏!還有沙發必須扔掉!髒死了。

“我家裏有新的衣服,你穿嗎?”陸晏倚著門,詢問道。

祁秋點點頭,也沒覺得有任何的羞恥,當著陸晏的麵直接脫了衣服。雙手利落的綁好頭發,低著頭脫掉身上一件一件禁錮,然後望著鏡子裏髒兮兮的臉,還有濃濃的泥臭味,祁秋嫌棄地聳了聳鼻子。

陸晏就沒她這麼直白,雖然都是女性,但還是被祁秋給嚇著了,她差點腳滑摔倒,轉身連忙關上門,翻著白眼默默吐槽著。

少女的身體帶著青澀味道,微微隆起的美好透著肌膚的白皙。頑皮的水從肩頭一路滑到纖細的小腿,直至落在地上和其它同伴一起進了水道。

祁秋很瘦也很白,五官不像紀芳,略帶英氣的眉宇她猜應該像從未見過麵的父親。祁秋伸手擦幹淨帶著霧氣的鏡子,她用雙手扯了扯被打疼的嘴角,隨後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給你衣服。”門被敲響,之後就伸過來一隻手,祁秋接過,沒有支聲。

陸晏收回手後才發現掌心落下了一顆水珠,晶瑩剔透。

如果祁秋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大概會像這顆水珠這麼的澄澈吧。

陸晏笑了笑,找出醫藥箱後坐在紀芳的對麵,和她閑聊著。當然大多數都是陸晏在問話,紀芳磕磕絆絆回了幾句。但即便如此,在陸晏的輕聲細語中,紀芳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緊張。

紀芳是個很膽怯卻又很容易相信別人的傻女人,在陸晏遞給她一杯熱水後,她舔了舔幹燥的快要起皮的蒼白唇瓣,顫巍巍地訴說起了這些年的苦難。

陸晏那深邃有神的美目夾雜幾分陰沉,她舌尖抵了抵口腔的內|壁,雖然早在係統的給的資料中得知了紀芳的不幸,但親耳所聽到的事情遠遠比不上她之前的所知,那種男人,死了都算便宜他。陸晏意味深長地安撫著紀芳:“之前你住院的病曆都還保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