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的利威爾心中一顫又一顫。

他吸了口氣,他知道霍德爾不會放過自己。很多年了,霍德爾總是有理由……折磨他。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複仇嗎?

怎麼複仇!與他從小長大的同伴還活著!還在霍德爾手底下活著!他怎麼複仇!

他隻要敢妄動,霍德爾就敢讓他親眼他的同伴被切下那麼一些零件!

隻要他的同伴還活著,他就要乖乖的。

更何況……他連妄動的資格都沒有了,他這個學生,早就可以把他打的無力反抗了。

時間可以把一個人改變的麵目全非,他學會了畏懼,也學會了軟弱。

唯有在擊殺巨人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強大的,強大的無所畏懼。那樣暢快,可以忘掉那個魔鬼一樣的孩子。

每次壁外調查他都像吸食了毒品一般,失去了理智,哪怕是霍德爾的召見都被他無視。

無所謂啊……隻要得到那一場暢快,什麼代價都無所謂。

然而等他清醒過來才發覺,原來他還是畏懼死亡。他畏懼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的,充滿絕望的死亡。

或許他在九年前就應該選擇低下高傲的頭顱,或許他在四年前就應該選擇在霍德爾讓他離開時走的絕不回頭……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所以他現在哪怕跪下也無法挽回。

王室不需要欣賞有傲骨的部下,他們隻需要聽話的。

不聽話的,或者是死了,又或者……如果不舍得殺死,就調‖教成自己想要的。

如果霍德爾能等自己回王都,那麼的確是打一頓沒錯。但如果親自來了……

利威爾懂了,但還不夠徹底。

“我錯了,我一定會呆在王都陪著您的,請放過我,隻有這一次。”

利威爾絕望地閉上眼,他知道他的同僚正在看他,那些驚訝的,詫異的,冷漠的,嘲笑的,惡意的……但他不想死。

“嗤嗤嗤……”霍德爾控製不住地捂著嘴笑著。

這可是第一次啊,利威爾主動跪下來求他。

“哈哈哈……”

霍德爾用力地捶打門板,笑的要失控。

“我很開心啊,你為什麼不笑?”霍德爾拍了拍利威爾的臉,笑著道。

利威爾堅毅冷峻的臉抽[dòng]了幾下,開始擠出一個生硬的笑。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笑過了,或許是從加入調查兵團開始的,或許是從進入地下城開始的,又或許……從他出生就這樣了。

“啪!”

霍德爾反手一耳光甩在利威爾臉上,將其扇倒在地。

“殿下……”利威爾一抖,知道霍德爾要發作。

霍德爾一腳踩在他嘴上把他剩下的話踩回去。

“其實……我每次感到快意的是淩虐你那曾經的身份。”霍德爾輕輕地說,用隻有利威爾聽得到的聲音。

利威爾用力的搖頭,他知道霍德爾在說一些驚天的秘密,但他不能知道!這些東西知道了,他就離死不遠了。

不要!我不想知道!我還不想死!我錯了!求你放過我!

利威爾內心瘋狂的嘶吼著,用力地掙紮,可是那隻踏在他嘴上的那隻腳堅如磐石,牙齒不斷被磨碎,他卻吐不出一句話。

“哢!”

霍德爾的槍已經上膛。

調查兵團的士兵瘋狂的要衝過來,卻麵臨憲兵團黑洞洞的槍口。

“敢前進,你們的家人,全部,叛國罪。”霍德爾一字一頓地說,笑魘如花。

埃爾文死死地咬著牙,卻不敢真的前走。

當今的皇太子,說什麼就真的是什麼,哪怕他不怕,他的部下呢?

如果連他都死了,誰能為利威爾討回這個公道?

“我真的很討厭你……那麼高高在上地看著我……我也在可恥地渴望你的愛啊,父親。”霍德爾喃喃著,一邊笑的無法控製。

利威爾伸手想要打開他的腿,霍德爾卻也開始開槍。

一槍在右手腕,一槍在左手腕,然後是右膝蓋骨,左膝蓋骨。

就像是做遊戲般,帶著悠閑和隨意的味道,槍響聲規律地宛如手指敲打在鋼琴的黑白鍵上。

埃爾文高舉雙手跪在地上,頭也抵在地上,表示他毫無威脅。

“殿下,利威爾兵長為王國做出偉大貢獻,皇太子需要他的存在,請殿下饒過他,讓他立功贖罪!”埃爾文大喊,頭上盡是冷汗。

他知道霍德爾根本就是不會聽勸的人,他說出這種的話隻會牽連到他自己。但隻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他都要嚐試。利威爾,是他逼著進入調查兵團的,他必須對他負責!

“你在用哥哥壓我嗎?”

與四年前一模一樣的,微妙的語調,以及嘲諷的表情。

埃爾文顫了顫,四年前就是這樣的問題,他的身上留下四個槍疤。

“臣不敢!隻希望這卑賤之人能留的一條性命為您獻出心髒!不會辱沒您之聖威,玷汙您之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