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涼如水,邱見春披衣走到中庭,隻見對庭主房的燈還亮著不由走到窗根前,隻聽一女哄兒鼾睡聲,心下一片淒然,忖道:“她,她以前也是這麼哄我的嗎?”又聽一熟悉的中年男子聲道:“阿娥……時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江秋娥道:“沒事,我還不累,遇春還沒睡熟,我還不能離開他。”
半響,常青冥歎口氣道:“我曉得,你還在想著她。”
江秋娥道:“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能不想嗎?可惜,她是個女孩子,不然,就算他再冷落,我也不會沒有依靠。”邱見春聞聲倒奶兩步。
一時無語,良久,隻聽常青冥道:“不然,你也不會狠下心,拋夫棄女跟了我。你……你可曾後悔過,跟著我粗茶淡飯的,也實在委屈了你。”
江秋娥道:“怎麼會呢?青哥,你待我這麼好,又給了我這麼的孩子,我已是很滿足了。”
隻聽常青冥又道:“可惜,總是不能讓你們母女團聚。”
江秋娥看著熟睡的兒子,道:“好在有他。”
常青冥笑了下,道:“所以你給他取名叫遇春。”
“是啊!”江秋娥緩緩地道:“隻望她們姐弟有相認的一天。”
邱見春喉嚨哽咽了一下,轉身急走。不留神碰到院中的一個花盆。“誰?”窗戶被推開了。常青冥站在窗前,江秋娥在樓前的小道上站了一下,常青冥道:“你是?”
邱見春沒有回頭,道:“一個住店的,打撓了。”
常青冥哦了一聲,道:“時候不早了,姑娘還是早點歇著吧!”
“曉得了,多謝掌櫃的好意。這會子不那熱了。這就回屋了。”邱見春終歸是沒有回頭,徑自上樓了。
次日,邱見春同玉千鬥打點好一切後,徑自趕路,行到村口,見常遇春正在同幾個少年在玩著什麼,不由得下馬走了過去。隻見四個少年正在用馬骨碼成四落,在打著什麼牌,玉千鬥道:“這叫什麼?不像是牌九。”
常遇春看了他一眼,認得是自家的店客,回道:“客官要走了嗎?這是馬吊,閑來無事,我想出來的玩意。”(注:此謂後來之麻將了。)
另一個少年馮國勝(亦是大明開國名將。道:“春哥,該你了。”
“曉得咧!”常遇春打出一顆牌。哼了首俚曲。
邱見春端祥了他一陣,心下忖道:“這就是我弟弟嗎?唉!同人不同命,他可以爺娘燈前承歡,隻可歎我孤伶無依。雖有老父疼惜,卻又身陷圄圇,不能陪在身側。”
玉千鬥看她,半響才道:“還不走嗎!”
邱見春似猛然一驚,銀牙一挫,掉轉馬頭,上馬喝道:“走!”常遇春後來跟隨朱元璋南征北戰,采石嘰大捷,自是立下三功偉績不提,可惜英年早逝,有詩不證,“策蹇龍遊道,西風妒旅袍。紅添秋樹血,綠長旱池毛。比屋豪華歇,平原殺氣高。越山青入眼,回首鬢須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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