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見春,玉千鬥一直向南行了五日,這日到了皖南的一座小鎮,二人連日來急於趕路,已是一日水米未進,饑腸轆轆了。玉千鬥道:“春姑娘,吃點東西吧!不然你的玉體怕是撐不住的。”
邱見春亦覺得體虛得很,便下馬站立一旁歇息。這時一位貴公子模樣的人,手執羽扇從他們身邊過,身後還隨待著兩名婢女。邱見春是個見過世麵的姑娘。見這貴公子太陽穴隆起,便知是個練家子,兩名婢女身形嬌健,隻怕功夫猶在儀兒,真兒之上,這樣的俊主,美婢,一時竟引得路人側目。
歇了一會,邱見春同玉千鬥徐徐走進一家小酒館。店雖小,收拾得卻窗明幾淨。十來張桌子錯落有致地擺成兩個梅花狀。邱見春一時若有所思。因她的娘一向最愛梅花。梅去春來,因而她才叫見春。二人練了張幹淨的桌子坐了下來。這時珠簾半挑,那個俊美公子同兩個美婢亦走了進來。因雙方先前罩過麵。互相頷首示意。那三人另練了張桌子坐下。
早就有個小二走了過來,唱諾道:“二位客官來點什麼?”
玉千鬥便道:“你們店最拿手的是什麼菜呢?”
店小二因道:“要說本店最最出名的,當然是三杯雞,贛州小炒魚,珍珠米。酸辣魚了。那可是我們掌娘的拿手好菜,別的地,是絕對吃不到的。”
邱見春聞言神色倏變。顫聲道:“你們掌娘的還親自下廚嗎?”
那小二道:“早先下廚的。因懷了少東家,就調理了兩個廚子幫手上灶。自己剛在家相教子。隻是偶爾才會親子操刀上灶的。”
邱見春心中一酸,忖道:“她,她又有了孩兒嗎?想是把我忘了罷。這麼多年,不知她可曾記起過過我。”
玉千鬥見她的樣子很奇怪,又道:“你們掌櫃的叫什麼?”
小二回道:“回客官的話,我們東家姓常,回排行老三,我們都稱他常三爺。”邱見春道:“行了,就這四樣吧!”
這時,一個黑頭虎腦,十歲左右樣子的少年跑了進來。小二道:“少東家,又跑那去玩了。”
常遇春道:“跟幾個哈達(朋友)去玩了。娘呢?”
小二道:“在裏間呢?快進去吧1剛剛你娘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醉蝦。”
常遇春歡叫了一聲,跑進裏間內室。邱見春心裏一沉。這也是她最鍾愛的菜式。俄爾,四道采上齊了。邱見春嚐了口三杯雞,又吃了塊小炒魚,那味道,許久未曾嚐過了。心下忖道:“果然是她。我……倒是應不應不再見她呢?”心下一陣酸疼。
玉千鬥剛用湯匙吃了口珍珠米,歎道:“好爽口的滋味,滑滑軟軟的,一不溜神就吸了下去。”
邱見春淡淡道:“這珍珠米名為米,實則是麵食,要篩九遍,搓七遍,搓成米粒大小,既有米粒的嚼頭,又有麵的味道,做工極講究。功力不純者,是萬萬不成的。隻能形式而神不是。”
玉千鬥不由奇道:“這個,你怎麼曉得?”
邱見春左顧右盼,而未語,卻道:“小二家的,過來一下。”
店小二唱了個諾,連顛帶跑地走了過來。道:“二位客官,還有什麼孝勞的,請講。”
邱見春道:“你們這裏可有上房。”
小二連聲道:“有,有,有四間上房還空著呢,裏麵纖塵不染,還可登高望遠,街景一攬而盡,包您住的舒服。“
邱見春道:“好了,我們就在這兒歇一宿,給我們兩間上房,這錠銀子,不用找了。”丟了錠五兩的銀子在桌子上。玉千鬥看著,直肉疼,這可頂他半年的夥食。
“謝謝這位姑娘了。”小二高興的收起銀子,引著二人去了欲去。一旁的貴公子道:“既然還有兩間上房,就給我們吧!”夥計應了一聲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