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其實是藏了一個冬天的春水,春江水暖的那種,能把沿岸的枯木澆出花蕊。
“我快到了,你在門口等我。”
黃少天起身去的速度很快,甚至連他的那個大包都沒拿,那張影碟放在最上頭,封麵上印著他們兩個的側臉,十八歲的樣子。
他曾經在電影裏頭飛奔過校園裏的操場,旁邊是低年級打球的男生,女孩子們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打著太陽傘站在一邊。
現在他穿過人群,他們都西裝革履地坐在厚重的椅子上麵,台上有人演著他的人生,每個人都化著厚重的妝麵。高英傑那麼害羞一個人,上了台卻從來不怯場,他演少年無助的王子,剛剛登上皇位,但是他前麵的那個人太高大,像是永遠攀不過的山峰,但是那個人和他說你可以的,你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黃少天穿過這一麵會場,其中有人認出了他,低低說了句什麼。
他甚至無暇去聽,心裏頭擔心的不過是喻文州來了會不會等不到人,其實他到達的時候候場大堂空落落的,隻剩下一麵電視牆實時轉播著裏頭的畫麵。
喻文州走進來的時候黃少天正掛了一身的雪,黃少天都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哪根神經才一路走過來,他跑過去的時候喻文州抬眼看他,眼睛裏頭的東西讓他心頭動了一動。
他站在那裏手足無措,別說動腦子想想什麼東西,大概連一直賴以生存的那點本能都不剩。
他和喻文州差不多半個月不見,聯係都是通過短信,連電話都沒打過,他很久沒有見到這個人了,甚至連他的聲音都沒聽到過。
這種感覺大概像當他跑了半座城市買到一隻品種金貴的小倉鼠,聽說血統可以追溯到哪國哪國,它的父母拿過什麼什麼大賽的明星獎,但是他的女朋友和他說我對老鼠毛過敏。
喻文州看他,眼睛微微眯著,他長胖了一點,人也顯得精神,穿黑色的大風衣,脖子上戴著一條藏藍色的羊毛圍巾,他就那麼一步一步踩著風雪走過來,當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黃少天的鼻子就泛酸。
喻文州一直直直地看著前方,黃少天以為他要和自己說什麼,但是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轉身看了一眼才反應過來喻文州看的是他背後的電視牆,索性走過去站在他身邊。大堂裏開著空調,黃少天把喻文州的圍巾解下來抖掉上麵的雪,又用圍巾去掃他衣服上的,期間摸到喻文州的手,他牽起來放在手裏捂了很久還是暖不了,期間喻文州任他作為,卻是一眼也沒有看他,黃少天解開自己袖口上紐扣,把喻文州的手放進去。
胳膊上忽然接觸到他手掌體溫的時候黃少天忍不住咬了咬牙齒。
畫麵上舞台被清空了,露出高大的樹木,是全明星上麵那一棵,現在它是被完全做出來的,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
王傑希這個人曆來亂來,不過在某些方麵又念舊得厲害,這一場雖然美輪美奐,但和全明星比起來稱得上中規中矩。
這個認知在黃少天看到方士謙那張臉的時候狠狠呸了自己一身。
喻文州也笑,眉眼彎彎的。
“他真是從來都不安分。”
他那個口氣像是在談論一個多年的老朋友,帶著懷念和忍俊不禁。
他穿一身有些滑稽的衣服,尖尖的帽尖上麵用穗子吊著水晶做的五芒星,卻還穿著王者披風,上麵繡著浩瀚的星河。
他坐在高位,一隻腳露出披風,高筒靴的鞋尖翹起。
年輕的王帶著所有的人站在下方抬眼看他。
“王啊王,你往哪裏去?”
王傑希答他:“往星辰大海去。”
“但是你還記得嗎,你的人民或者是臣子,你承諾的保護和庇佑。”
“記得啊,所以我教會你韜略和仁慈,所以我傳給你法典和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