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結局(2 / 3)

“可王允他們要的是你的人頭。”

“你現在要殺我,貂蟬,真的能辦得到。”曹操緊緊地摟住貂蟬,

他是真的不想讓這個女人再受一點委屈。

“我把你殺了,救出我姑姑,他們還會那麼做,讓我去殺第二個、第三個你。”

“別人可不那麼想。”

“我的這番苦心,你知道就行了。”貂蟬撫摸著曹操寬厚的脊背。也許,這一輩子,她隻不過是為他而來。

“孟德,那個幹雜活的,你把他打發到別處去吧!”

“為什麼?那人挺能逗樂的,讓你開開心。”

“潘巧兒一個人陪我就行了。”

“那就打發到環夫人那兒罷,她總抱怨她那兒人手不夠。”

曹操總共有十六個夫人,原配正室丁夫人因曹昴之死與曹操反目,遷至他處別居。侍女劉夫人生下曹鑠二子後,不久病亡。這環人是曹操迎娶的第三位夫人,生有曹衝、曹據、曹宇三子。貂蟬未來之前,環夫人與其他妻妾一樣,雨露均沾,可自從貂蟬來了之後,曹操便把一門心思全放在貂蟬身上。這次,把何六打發到環夫人那兒,貂蟬的又一個噩夢開始了。

秋涼無事,環夫人斜躺在庭院的椅子上,“青兒,過來給我捶捶

背。”

紮著雙髻的青兒慌忙跑過去,替環夫人捶起背來。

“夫人,有個人捶的管叫你舒坦。”

“除了你,還有誰能給我捶背,該不會又是那些彎背駝腰的糟老頭罷。”

“不是,夫人。這人可能逗樂子呢,管叫你一天到晚地笑得肚皮發麻。”

“到底是誰啊?”

“丞相爺又打發過來個管事的。”

環夫人喜得眉開眼笑:“我就想嘛,這丞相爺心裏終究還是有我的。”可轉念又想到曹操已有好長時間沒來了,又不由得歎了口氣,“可惜,全讓貂蟬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把他的七魂六魄全都勾走了。”

何六從斜側的小門走進來,“夫人,那邊的院子小的都打掃幹淨了。”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

“是,夫人。”

“原來在哪兒幫活呢?”

“夫人,小的原來是在貂蟬姑娘那邊做事的,不料想,沒幾天,給派到您這了。”

“貂蟬,這不要臉的東西,她撿剩的,她看不上的,就打發到我這邊來,把我這邊當什麼了?仗著丞相爺寵她,還真把這丞相府當她家了。”環夫人一聽是貂蟬那邊打發過來的,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

“夫人息怒,夫人,也許,小的能幫你把丞相爺拉回來。”

“你?”環夫人不相信地看著這個幹瘦滿臉猥褻的男人,心裏雖是十分的不悅,可還是一臉希望。也許,他真的可以幫她把失去的再奪回來。

何六的眼珠賊溜溜地轉得飛快,“夫人,你就放心吧!我何六沒

甚本事,可作為男人,丞相爺的心思,雖不是百分百地猜中,可保猜,他個**不離十。隻要丞相爺的心思琢磨透了,還怕丞相爺留不在您身邊。”

子夜時分,曹操合上書卷,對身邊的王圖長歎道:“如果這亂世

之中沒有我,還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啊!”

“丞相,您這樣會累壞身體的,還是多休息一會兒。”

正說著,一名兵侍走了進來。

“稟丞相,環夫人送來粥湯,說讓丞相爺暖暖身子。”

“環夫人,哪個環夫人?”曹操一時沒想起來是哪一個,也難怪,他有十六位夫人,又時常軍務纏身,行軍在外,況且,自有了貂蟬之後,更是很少去看望。

“丞相,您忘了,正室丁夫人的侍女劉夫人病故後,您續娶的那位,曹衝、曹據、曹宇都是這位環夫人所生。”

“想起來了。”經王圖這麼一說,曹操才記起那位環夫人的模樣。“環夫人,倒是很久沒到她那兒去了。讓那個送粥的進來。”王圖從青兒手中接過湯碗,遞與曹操。

這是一個銀製的七寸湯碗,偏蓋子又是用紫檀木做的。曹操掀開上麵的小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禁不住問道:“這是什麼粥啊?怎麼這麼香?”

“稟丞相,這是環夫人親自下廚,用薏米仁、桂圓、蓮子、百合、粟子、紅棗、紅豇豆、粳米……用文火熬成的。”

曹操用小勺嚐了一口,“這粥聞起來香爛鼻子,吃起來爽爛舌

頭!難為環夫人這番苦心。”曹操放下勺子,又喝了一大口,“真是

香呐,回去告訴你們環夫人,我會賞她的。”

“丞相,”青兒跪了下來,“丞相,夫人讓小的請丞相爺有時間來看看夫人,夫人很久沒見您了。”

“王圖,拿十兩碎銀賞她。”

貂蟬躺在藍田玉鑲嵌而成的大浴缸裏,潘巧兒用甘鬆、山奈、白芨、白芷、防風、白僵蟲、白附子、天花粉等粉末調成蜜膏,均勻地塗在貂蟬的身上。

“怪不得相爺寵您,這身子白淨細軟的,我是女人見了都流口水呢。”

“聽說丞相爺近些日子老是愛喝環夫人那兒送來的粥湯,是不是真的?”貂蟬趴在昔日曹操為她用白玉、黃玉配以翠玉、明珠做成的合歡床上,問潘巧兒。

“那些夥房裏的丫頭婆子說,丞相爺對這些日子的飯菜都不滿意,老是說不對他的胃口。還說給環夫人賞了一件狐皮襖子。單為她做的粥好喝。”

洗罷身,貂蟬又用黃柏皮配木瓜根搗成的泥漿洗了臉,還讓潘巧兒把前段日子曹操送來的蜂蜜塗在唇上敷了半個時辰。整個人弄得芳香潤澤,妍麗多嬌,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一樣。

晚上曹操過來的時候,貂蟬把臉別過去,留給曹操一個脊背。

“今是怎麼了?”曹操從那個脊背中看出異樣,“我來你不高興?”

貂蟬轉過身,問曹操:“老也老了,還拿什麼狐皮襖子去定情呢?”

“唉呀,你為這個。”曹操覺得好氣又好笑,“那環夫人近日裏為我熬了些粥喝,我順手就賞了一件。你要,哪天叫人給你也縫一件。”

“不稀罕!”

“那你要什麼?”

“要你的頭要你的腳要你的心,還要你的活魂爛腸腸。”貂嬋手一拉,曹操整個人倒在又軟又綿的合歡床上,貂蟬在那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呀——,狗轉的。”曹操疼得捂住耳朵,“你怎麼往死裏咬。”

“給你蓋個官印。”貂蟬抱著被子,細白的胳膊長在了水紅的被子上。“我給你說,從明個起,環夫人給你熬的粥,得分一半給我喝,

讓我也嚐嚐。”

曹操從床上坐了起來,“你不說粥,你一提起粥我就渾身難受。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喝粥。來人,叫環夫人那兒送粥過來。”

“這麼晚了,喝什麼粥?”貂蟬一臉懊悔,早知這樣,她還是不提那個粥好。

“貂蟬,不知怎了,我渾身難受,軟得沒勁,就是想喝那粥湯,

不喝一口,我會死的。”

“我就不相信,那粥湯還能把你的魂給勾了去。”

“你又沒喝過,怎知那湯的美味。真的能香爛肚子,尤其是困了的時候,喝一口,別提有多精神了。”

“趕明個起,我也學學,閑著沒事,煮粥給你喝。”

正說著,門外侍兵來報:“稟丞相,環夫人病了。說今日不能給

相爺煮粥喝。”

“病了。”曹操歎了口氣,怎麼自己想喝粥的時候,偏偏她卻病了呢!“我過去看看。”

“看上一眼就過來。”貂蟬青灰著臉。

“怎麼也得說兩句話吧!再說,那邊,我好長時間沒去了。去看看。”

曹操繞過一個臨水遊廊,不一會兒便到了環夫人的住處。

“相爺來了。”青兒興奮地喊道。

環夫人忙從床上坐起來,“給丞相爺請安。”

“怎麼病了?”

“近日偶感風寒,小睡幾日,並無大礙。”

環夫人強撐著下了床,曹操發覺那腰竟比往日細了幾分,走起路來,風擺楊柳似的,還蠻好看的。

“相爺。”

環夫人回轉頭,把一杯茶遞與曹操,“相爺有好長時間沒到這兒

來了,想起往日的恩愛,不勝傷感。”環夫人說到傷心處,不禁悲從

中來,忍不住流下淚來。

“今晚我就不走了,留在這兒陪你一宿,補償補償。我是真的好久沒來了。”曹操話剛說完,便覺得體內**如潮水一樣漫上來,眼前的環夫人更是梨花帶雨,別有一番韻味,便把貂蟬的話忘了個一幹二淨。

夜已三更,貂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幹脆坐了起來,披了披風便要出門。

“姑娘你這是去哪兒?”潘巧兒問道。

“外麵走走。”

“都過了三更了。姑娘,還是睡吧!相爺怕是有事!”

“我睡不著,就想到外麵走走。”

“太黑了。”

“把那燈籠提過來。”

潘巧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燈籠遞了過去。

貂蟬接過燈籠,走了出去。外麵一片漆黑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隻有黑暗,濃稠的黑暗,記憶的潮水洶湧而來,貂蟬的眼淚滑下來。難道,這一輩子,她都必須在這濃稠的黑暗中奔走麼?男人,是什麼東西?那個跪在柳家窪老柳樹下許願的小女孩怎麼也記不起來了。倒是司徒府上那些歌舞幾時休的日子,像是被風卷起的樹葉,在她的腦海裏盤旋飛舞。那一雙雙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釋放貪婪、欲望、饑餓的眼神,像是附了魔力的黑洞,把她一點點吞了進去。沒有恐懼。是的,男人是什麼東西!

貂蟬麻木地在一座房屋前停了下來。心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一絲漣漪。環夫人的屋子裏,傳出熟悉的打鼾聲。貂蟬手中的燈籠滑落在地上,黑暗中最後的一絲光亮,如同貂蟬的心,一點點地碎裂開來。

枇杷巷裏,紅紅的房間燈亮如晝,一身紅裝的紅紅正把胭脂往臉上抹,身邊幫忙的兩位姐妹羨慕地說:"紅紅姐,你可真有福氣,這世道,肚子都填不飽,還有人出錢贖你。”

另一位也說:“一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啊!媽媽真要得出口,何況,你給她賺了這麼多。”

紅紅朝外掃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哪有一千兩銀子,我和媽媽商量好的,這一千兩,有我的四百兩呢!”

“女人啊,還是有兩個私房錢的好。”

“不是的。這男人,就是個賤,付出的越多,越舍不得丟。要是幾兩銀子就把我贖了去,那何六還不會把我像破抹布似的給扔了。再過幾年,我老了,他想休我,那一千兩銀子就會紮疼他的手。”

而何六家裏,何氏一番哭天號地無效之後,酸溜溜地把一張紙遞與何六。何六接過一看,原來是一首詩:

恭喜郎君又有她,儂今洗手不當家:

開門諸事都交付,柴米油鹽醬與茶。

“你這黑皮粗手的,也能寫出詩來。”何六眯著眼,盯著黑臉水桶腰的老婆,“你這醋哪去了,交得不利索嗎?”

“姓何的,你這沒良心的東西,不得好死!”何氏鼻子一酸,又罵了開來。

環夫人滿臉春風地坐在銅鏡前,照了又照。青兒站在跟前誇道:“夫人的臉跟蓮花似的,怪不得丞相爺來了就不想走了。”

“要是丞相爺聽了這話,一定會說蓮花長得跟我似的,這女人啊,天生就是一朵花。男人才是水,是肥料,沒了水和肥料,再好的花也會枯死的。”

“夫人說得真有道理。”

“還多虧了那個何六子。我也沒虧他,第二天就差人賞了他。”

“何六!”青兒抿著嘴笑了,“夫人,那何六子一拿了賞銀,就把枇杷巷裏的老相好贖了回去。他老婆這會兒正和他鬧了。還寫了首詩給他,說什麼‘開門諸事皆交付,柴米油鹽醬與茶!”那醋啊,自個留著喝了。”

“枇杷巷不就是那個妓院嗎?”環夫人盯著銅鏡,把一根發黃

的頭發狠狠地拔了出來,“貂蟬,我有辦法除掉你這個眼中釘。”

從良的紅紅晨起梳頭,忽然聽見外麵一陣響動,以為是何氏領了族人前來鬧事,不料出門一看,卻是一身侍仆裝束的女子領著兩個人,抬進來一個木箱子,打開一看,盡是金珠鍛匹,首飾胭脂,便說道:“你家主人想得如此周到,盡是些女人愛用的東西。”

“我家夫人聽說手下娶了新婦進門,因此特差我送來賀禮,恭賀從良之喜。”青兒命人把那箱金珠鍛匹抬了進去。

“原來是個女的。”紅紅幹笑了兩聲,“我還以為哪家公子哥看上了我,送來討我歡心的。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看來紅紅姑娘是個明白人。我就直說罷。姑娘身在章台煙巷,

不知有沒有聽說過貂蟬這個人?”

“那麼有名的女人,怎麼沒聽過,你把我們枇杷巷當老鼠洞?”

“姑娘真爽快。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家夫人隻有一事相求,勞駕姑娘在相爺麵前指證一下,就說貂蟬是隔壁芳鄰就可以了。”

紅紅把箱子裏的首飾拿起來把玩了一番說道:“這麼多的東西我實在消受不起,還是讓你家夫人自個用罷。我要睡了。”

“姑娘嫌少呀?”

紅紅轉過身,冷冷地看著青兒,“你就是給再多的銀子,這種

事,我不幹!”

環夫人把一串翡翠狠狠地丟在地上,“我不會放過這個小賤人。”忽聽門外來報,說丞相爺到了。

青兒和幾個丫環知趣地退了下去。

曹操大步走了進來,環夫人把一杯茶遞了上去,曹操笑了起來。“我來這,可不是為這茶水,倒是夫人那粥,讓人牽腸。”

“難道相爺光想粥,就不想我。”

“粥好喝,這煮粥的人,也由不得讓人多想了兒回。”

“相爺,那粥我早就熬好了,正準備打發青兒給你送過去,可不巧,相爺就來了。”環夫人嬌笑著,身子一軟,便倒在了曹操的懷裏。

孤夜難眠,貂蟬一臉憔悴。潘巧兒在門外照了幾次,終也不見曹操的影子。

“別照了,他是不會來了。”

潘巧兒氣咻咻地說:“那個環夫人'不知給丞相爺灌了什麼迷魂

湯,讓相爺三頭兩頭地跑。”

“說那環夫人煮的粥能香爛舌頭,剛開始相爺答應分一半給我,現在,連個人影都照不見了。”貂蟬一臉淒楚。

“我看八成有鬼,偏偏你來的這段時間,她就煮得好粥,那手藝還能勝得了夥房裏的人,這裏頭,肯定有鬼!”

何六正在斥責紅紅,“你腦子有毛病啦,送上門的銀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