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結局(1 / 3)

碣石山上,擊敗劉備、追殲袁紹殘部的曹操麵對洪波湧起的大

海,觸景生情,隨即賦詩一首《觀滄海》: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水河澹澹,山島聳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漢燦爛,若出其裏。

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隨曹操遠征的貂蟬轉過頭,默默地看了一眼這個她日夜相隨的男人。

“孟德,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找一個英雄。在我心目中,隻有英雄才是真正的男兒,今天,我終於明白,這亂世之中,真正能稱得上英雄的,隻有丞相你一個人。很多人罵你國賊,可我知道,你心裏裝的是全天下的百姓。”

“獻帝無能,我一定要漢室一統天下,使天下百姓免遭戰亂之

苦。”

“孟德,當權力掌握在一個根本不適合掌管它的人的手上時,無論於國於民,還是於掌權者自身,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你為什麼不取代獻帝自己稱帝?這樣,沒人再敢罵你國賊了。”貂蟬把頭靠在曹操的肩膀上。

“如果我真有天命,那我就當周文王吧。”

“你有那麼多兒子,哪個才是你心頭的肉呢?”

“都是。”

天色漸晚,兩人都沒有回營的打算,貂蟬拉著曹操來到林中的一小塊空地上躺了下來。遠處,兩匹戰馬在那兒交頸嘶鳴。

貂蟬靜靜地躺在曹操身邊,看著滿天的星鬥。

“孟德,我是不是一個好女人?”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你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是。”

“真的嗎?”

“真的。”

“孟德,我隻喜歡英雄,那些普通的男人,我真的看都不想看一眼,隻有英雄才是真正的男人。”

“貂蟬,”曹操用手理了一下貂蟬額頭的散發,“你的美和別人的不一樣:你的美,是從骨子裏溢出來的那種風情。別人學你,無異於邯鄲學步。”

“孟德,我還是想叫你獅子王。”

“為什麼?”

“你就是獅子王,沒有為什麼。獅子王。”

“嗯。”

“獅子王。”

“哦。”

“獅子王。”

“噢。”

“獅子王,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困了,貂蟬,改天吧!”曹操騰出一隻手,把貂蟬的身子翻轉過來。用雙手抱住貂蟬的腰,一隻腳搭在貂蟬的雙腿上,“睡。”

“就這兒?”

“就這兒。”

“回營去睡吧!”

“那就回營吧!”

路上,貂蟬猶豫了一下,再次說道:“孟德,我還是想和你商量

一下。”

“改天吧,今天可困了。”

在一間陰濕的地牢裏,北山姑被懸吊在半空中,滿臉橫肉的獄卒把一隻雞腿拿到北山姑跟前晃了晃,“餓了吧!這雞腿可香呢。”北山姑從昏迷中睜開雙眼,眼前的美味極大地刺激了她的嗅覺。她使勁咽了咽口水,“大爺,求你了,給我口水喝,給我口飯吃,我實在餓得不行了。”

“想吃行啊!隻要你那美若天仙的侄女聽話,別說一隻雞腿,我家老爺還想親自給你熬燕窩喝呢。”

正說著,王允和劉備走了進來。王允一看北山姑身上的傷痕,便大聲喝叱身旁的獄卒,“我隻讓你們把北山姑看起來,為何把她打成這樣,你們這幫蠢材,還不快給我下去。”獄卒看見王允的眼色,慌忙退了出去。

劉備親自解開北山姑身上的繩子,把她放了下來,並把雞腿端給北山姑,北山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劉備與王允互相遞了個眼色,劉備開口了:“北山姑,今天下大亂,百姓遭難,我劉備無能,不能救天下百姓,這曹賊一手遮天,連年挑起戰事。如救百姓,必除此賊。這選來選去,隻有貂蟬姑娘,才能擔此重任。”

北山姑啃完雞腿,麻木地問道:“有水嗎?”

“哦,有,有。”劉備連忙吩咐身邊的王允,“快叫獄卒拿水來。”

北山姑喝完水後,神誌逐漸清醒,她問:“要是貂蟬把那曹操殺了,我們怎麼辦?”

“要是事情辦成了,我劉備定以明珠十斛、黃金百兩相贈。”

“我不會寫字。”

劉備差王允召來手下,替北山姑寫好後,複又召來獄卒。

“好好地侍候著北山姑,萬一有什麼閃失,小心你的狗命。”王允厲聲喝斥獄卒。

“為什麼還把我關在這兒,書信不都寫好了嗎?”

“北山姑’”劉備兩眼汪著淚水,“我劉備實在不忍心把你關在這地牢裏,可又擔心貂蟬那邊下不了手。你就將就幾天吧!你是貂蟬唯一的親人,她不會為了那個曹賊置你於死地的。

枇杷巷裏,何六一手提著酒瓶,晃著腦袋。路口有幾個乞丐伸出幹瘦的手,“老爺,行行好吧!給口吃的吧!”

“去去去,早死早投胎。”何六斥罵著,“媽的,怎麼這麼多乞丐!”到了秋紅的房間裏,何六掏出一錠銀子來,差點就讓乞丐搶了去,媽的,怎麼那麼多乞丐!”

“媽媽說了,現在銀子不稀罕,還是那白白胖胖的大米來的實在。”

“難不成給你種大米去。”

“不是我說你,你也該去找點事做了,劉備那軍營不要你,還有其它的地方啊!”

“捶背,”何六把鞋子一甩,躺在床上。

“我們這兒還有一個客人,他的本家親戚可是那曹操跟前的紅人,要不,我求他去給你謀個差使。”

“媽媽的,我何六隻有兩個女人,還弄得雞飛狗跳的,那曹操有那麼多女人一個個都長得跟仙女似的,還溫柔得都跟小綿羊似的,還都把他當神仙老子侍候著,都是男人,差距咋就那麼大呢?”何六趴在秋紅的軟床上發著牢騷。

“說什麼呢?”秋紅拾起床底下何六的臭鞋,在何六脊背上狠拍了一下。

“哎呦,我的姑奶奶,把我打死了,誰疼你。。

“老娘不好,那就再去找啊,我可沒攔著你。”

“除了你,誰會看得上我啊?”何六哭喪著臉。

“那就明天,給我掙那白胖胖的大米去,我老娘都快餓死了。”

貂蟬早睡剛起,潘巧兒給她在銅鏡前把頭梳好,就有下人來報,

說門外有客人要親自拜見貂蟬姑娘。

“讓他進來。”

劉備派來的特使拿出一封信,潘巧接過後遞與貂蟬。

“貂蟬姑娘,我家主公特意吩咐,姑娘看完信之後,一定要有一個交待才是。”

貂蟬展開來信,見上麵寫著:“貂蟬我兒:我來此已一月有餘,身側諸人皆以座上賓待之,劉皇叔仁厚懷德,上次王允所托之事,還是早日解決為好。我姑侄二人才有相會之日,切記,速辦。”

貂蟬把信放在燭火上,看著燃燒的火焰,平靜地問劉備的來使:“你是劉備手下的特使,你給他辦事,他每月給你多少銀子?”

“紋銀四兩。”

“那麼,你抬頭看一看,帳頂那顆珠子,那是萬年之蛤所產的夜明珠。”貂蟬頓了頓,看見來使的臉上呈現貪婪之色,便繼續道:“再加黃金百兩,委托你為我辦兩件事。劉備和王允那兒,你就說我貂蟬七日之內定將曹操的人頭奉上。”

打發走來使之後,潘巧兒忙說:“姑娘太冒險了,萬一那人不答

應,不就壞事了。”

“他不會的,你剛才沒注意嗎?他穿那衣裳,袖口都毛了,應是很舊了,我又拿夜明珠試探,那人便滿是貪婪之色,可見此人定是愛財之人,容易見利忘義,他不會不答應的。”

軍營之內,曹操接到探子來報,說袁紹從河北運來糧草萬餘車,

派大將淳於瓊等萬餘人看守,囤於離袁紹大營四十裏的烏巢,便召集眾將商議偷襲烏巢之事。

謀士許攸獻計說:“丞相可親率精銳步騎五千人,乘夜從小路偷襲烏巢。袁紹定會以重兵圍攻我軍大營,增派鳥巢的援兵必將很少。到時,我軍兩麵夾攻,定會生擒袁紹。”

“好計!”曹操大喜。

在一片靜寂的樹林之中,貂蟬一身男裝,隨她前來的潘巧兒也扮成男仆模樣,兩人剛到不久,身後便傳來一陣朗笑。

“貂蟬姑娘果然爽快。”“王大人,爽快的應該是你,是我約的你。”

“哦,對,對。”

“王大人,未帶人馬吧!免得走漏了風聲。”

“怎麼可能呢!貂蟬一個姑娘家都不帶兵馬,難道我還怕你二位姑娘不成。”

“王大人,不,義父大人。我雖身在曹營,但無時無刻都在懷念在貴府的那些時光,義父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沒有義父的養育之恩,怕我貂蟬早成了路邊的白骨了。”貂蟬說完,便準備向王允下跪。

“免了免了吧!”王允急忙攔阻。可貂蟬已經跪下了,但沒跪在王允的正麵,她跪偏了。

“還是起來吧!”王允上前欲扶起貂蟬,貂蟬亦順勢站了起來,開口道:“我今日前來,就是想當麵與義父商量,如何清除那曹賊。”貂蟬說完,掃了一眼王允,“哎呀,義父,你眼睛怎麼了?”說著上前用手扶住王允。

“我的眼睛怎麼了?”

王允被貂蟬這樣一說,覺得很奇怪,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就在這時,一把鋒利的匕首從後麵直插入他的心髒。

“你,你……”王允口吐鮮血,用手指著貂蟬。

“潘巧兒,快,再刺他。”

王允身後的潘巧兒迅速地連刺幾刀,王允栽倒在地。

“快走。”

潘巧兒欲丟掉手中的匕首,被貂蟬製止。“把血擦幹淨,帶著它。”兩人手忙腳亂地在王允的衣服上擦淨血跡,然後瘋了般地跑起來。

而此刻,還是那間陰濕的地牢,滿臉橫肉的獄卒再次把噴香的雞腿端到北山姑麵前,“吃吧,這次比上次的還香呢!”

餓得兩眼昏沉的北山姑拿起雞腿,沒命地吃起來。

正在休息的貂蟬猛地從睡床上坐起來,“姑姑。”

“你怎麼了?”潘巧兒問道。

“我姑姑她死了,我姑姑她死了。”貂蟬用手捂住臉,失聲哭起來,“是我殺了她!”

“姑娘還是節哀吧。誰都難免一死,你姑姑,隻不過是走得早些罷了。”

“是我殺了她。”貂蟬止住了哭泣,兩眼癡呆。“姑姑。”眼淚義

流了下來。

“姑娘,你別哭了。”

“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潘巧兒吹滅了蠟燭,外麵,一陣悶雷響過,下雨了。

地牢裏,北山姑的雞腿握在手裏,一縷鮮血從她的口裏流出來。滿臉橫肉的獄卒擺了擺手,兩個幹瘦的士兵把她抬了出去。

曹操軍營裏,大獲全勝的曹軍正在搬運獲取的戰利品。曹操領著王圖,正在視察軍中情況。兩名士兵抬著一個大箱子從曹操身邊走過。

“等等,把箱子打開。”曹操吩咐道。

兩名士兵停下來,把開箱子,曹操一看,原來是袁紹軍中的一些書信,便和王圖兩個抽取一些書信翻閱起來。王圖說道:“承相,有些書信是我軍一些將領寫給袁紹的,如何處置他們?”

曹操隨便看了看,又把書信放了進去:“把這個箱子中的書信全

部燒掉!”

“丞相!”

“照我說的,全部燒掉!”

“丞相,那些人勾結袁紹,背叛丞相,為什麼不處置他們?”

“當時袁紹勢力強大,連我都不能自保,何況其他人呢!”

王圖看了曹操一眼,滿眼崇拜和欽佩。

離他們不遠處,一群士兵一邊搬運東西,一邊樂得哈哈大笑。

曹操問王圖:“怎麼幹活的時候也這麼高興?”

“丞相,你不知道,來了一個新兵,天生的能逗樂子。”王圖說著給曹操指了指換了兵服的何六,正和一群人抬著箱子。

“就是那個人。”

曹操看那一臉活寶相,便想起貂蟬這段時間總是悶悶不樂,鬱鬱寡歡,不如把此人調到她那兒,陪她解解悶。

“你吩咐一下,把他安排到貂蟬姑娘那兒。”曹操根本沒有想到,

這麼做,竟然使得自己日後疏遠了貂蟬,還差點害死貂蟬。

貂蟬從軟臥上醒過來,潘巧兒把一杯燕窩端了過來,貂蟬喝了幾口,覺得口淡,便讓潘巧兒取點鹽過來。潘巧兒走到門口,對外麵掃院的何六吩咐道:“何六子,去管事的那兒取些鹽過來,這邊鹽沒了。”

何六轉過頭,貂蟬看到一張讓人容易發笑的臉。何六第一次見貂蟬,便被眼前的美貌驚呆了。眼前的女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神韻,尤其是那雙眼睛,雖然不是很大但卻如煙似霧,細雨漾漾般的散出無限風情。不要說自己的老婆,就是他何六日思夜想的紅紅,在這般風情麵前,也自慚不如。媽媽的,都是男人,為什麼別人就能有這麼嫵媚的女人呢?

貂蟬被何六看得渾身不舒服,心生厭惡,強壓住怒火問潘巧兒:

“這人幾時來的?以前沒見過。”

“丞相爺見你這段時間不開心,便打發過來這麼一個能逗樂子的,幫襯著幹些雜活。”

晚上,貂蟬擁著曹操,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怎麼了?”曹操問道。這段時間,貂蟬總是神思恍惚,心神不定,似有心事,但又從未給他提過半個字,便想定是身體太虛的緣故,便特意囑咐潘巧兒每日熬些燕窩粥與貂蟬。兩個多月了,貂蟬似乎並未好轉。

“孟德,我殺了我姑姑。”貂蟬哽咽道。

“你姑姑,你殺了?”曹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呢,自己的女人自己清楚。貂蟬那麼善良,她姑姑又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她怎麼能下得了手呢?再說,好好的,貂蟬殺她姑姑千什麼呢?

“王允知道我的身世,把我姑姑從柳家窪抓了來,他說如果我不殺你,便要把我姑姑五馬分屍。”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曹操生氣地質問貂蟬,

“這麼大的事,你還瞞我。”

“我跟你提了兩次,可你總是說很累。”貂蟬滿臉淚水,“後來,

我也想告訴你,可是想了想還不是又要打仗,又要屍骨遍野,讓父親沒有兒子,讓女人沒有丈夫,讓孩子沒有爹娘。失去親人的痛苦,我已經嚐過了。孟德。”貂蟬抬起淚眼,平靜地說道,“這種痛苦,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好了。”

“那是你姑姑,你唯一的親人啊!貂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