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對不上。
不過,他早有準備,聽見李六問,一點也不遲疑道:“東海。”
李六淡淡地“嗯”了一聲,瞬間冷場。
時越挑了挑眉,李六這方麵還是跟他爹不太一樣的,他爹當年侃大山的功夫可是一絕,天南海北就沒他說不上話的。
他剛這麼想著,卻聽見李六說起了東海周邊的幾個郡縣,多是誇讚的話,不過明顯是從書上看來的,說得文縐縐的,講起來還有點尷尬。
時越心道一句,這小子還有得練呢,嘴上倒是很配合地接著話。
“那是棗縣……秋日確實好看……”
“對……”
“……氣候和京城不太一樣。”
“……”
李六聊了一會兒,就默默地閉上了嘴。
兩人說話這一會兒工夫,他隻得知了對方是住在東海的一個小島上,連島的具體方位都不知道。
而他倒是被對方問出不少事兒來,雖然還沒有直接說明身份,但是他覺得對方多半已經猜到了。
再想想從北滄來時那一路的交談,怕不是這位小先生生性多言,而是在試探他們的身份吧?
時越看著李六的表情,有點想笑,但是他憋住了,甚至憑著一張嫩臉,滿臉無辜地看回去。
——天道好輪回,當爹的怎麼對別人,就別怪別人報複到他兒子身上。
時越其實不必套話就能猜出李六的身份,但是他就是故意的。
畢竟這人長著一張和李昀八成像的臉,就算不用係統檢測,都能看出親緣關係。
至於為什麼故意“套話”……
想到自己當年被套話套得差點被係統警告,對麵那個人還一臉誠懇憨厚的“老農民笑”——時越深深覺得自己簡直是快穿界恥辱。
不過,他有一個優點,就是學習能力強。雖然比不了的天命之子的天賦技能,但是刻意練習了這麼些年,還是收效甚豐的。
尤其是把這一套用在當事人兒子身上,簡直是神清氣爽。
看著李六一臉探究地看過來,時越繼續微笑著裝無辜。
——大家隻是普通聊聊天而已……
還是你先挑得頭,跟我可沒什麼關係。
李六也一時遲疑,是他想多了嗎?
……
小路之所以走的人少,除了路況,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山匪攔路。
聽著外麵粗聲粗氣的“把錢交出來”的威脅。李六並沒有什麼遲疑,直接揚聲對趕車的霍寬道:“給錢。”
時越歎口氣,搖了搖頭。
李六看出了他的不讚成,以為他是少年心性,見不得這種助紂為虐之事,壓低著聲音衝他解釋,“他們人多勢眾,霍寬若是勉力應付,必然受傷。如今還未進秉州,之後還不知會不會遇到類似之事,不若留些錢財,也省得麻煩。”
時越仍舊搖頭。
——他倒不是對李六的做法不滿,實際上……不滿的應該另有其人。
果然……
“呸!”外麵傳來一聲極響亮的啐唾沫聲音,接著是扯著嗓子的喝罵,“你他娘的打發叫花子?!這點錢夠幹什麼,都不夠老子兄弟們喝口酒的!!”
霍寬的穿著打扮,一看就是有錢人。
但是這兩人從北滄一路逃回來,除了身上的衣裳,什麼也來不及帶,就是僅有的幾件值錢的配飾,也被當了換錢去抓藥。
——換句話說,兩人現在很窮……起碼比看起來窮。
李六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他臉色不大好看。
但是現在再想什麼都來不及了,他沒說什麼,直接抓起一旁的佩劍,擋在時越跟前。
時越愣了一下,眼前的青年人的背影和另一個更寬厚些的背影重合起來……
李昀當年的做法,他還可以理解一點,畢竟那麼多年交情。李小六……他們才認識幾天吧?而且就他的身份,竟然會保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