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小娘子”,的確是幹事業賺錢的一把能手,也並不在意那些世俗偏見。但何元菱到底與自己已經同床共枕。灑脫到不求名份的地步,秦栩君還真是完全沒有想到。
所以眼下著急的是皇帝大人啊。
怎麼覺得,皇帝大人才是沒名沒份的那一個呢?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京城裏熱鬧非凡。所有的商街集市皆煥然一新,門口擺著新釀的桂花酒和月光紙。來往行人聞著酒香,或駐足品嚐、或帶上一壇回家,亦有請月光菩薩回家供奉,為晚上的團圓賞月添些興頭。那些京城中的皇戚貴胄們,也早早地在各處搭起高台,供京城百姓夜晚賞月。
不過弘暉十四年的中秋之夜,和往年都不同。
京城的百姓一大早就趕往東三裏之外的長公主府。今天雅珍長公主大婚,長公主府不僅搭了全京城最大的戲台,還搭了有史以來最浩蕩的餅棚。
這戲台從八月十五早上起,就是鼓笙齊鳴、歌舞升平。無數的京城百姓擠得裏三層外三層,伸長脖子看這難得一見的場景。
凡六十以上老者、十二以下稚童,皆可免費領取月餅一份。
月餅上印著大大的一個“囍”字。
這不僅僅是月餅,這還是雅珍長公主大婚,請全城百姓吃的“喜餅”啊。
人人都知道雅珍長公主不是初嫁。但人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長公主府那些“鶯鶯燕燕”,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遣了個幹淨。百姓都說,這回長公主是認真的。
雅珍長公主當然是認真的。
去年初嫁時,一切都是宮中內務府所操辦,雅珍長公主根本沒有過問。即便是到成親那一天,長公主亦隻是由著侍女將自己臉蛋塗得通紅,坐在長公主府的洞房內,地方都沒挪。
這回不一樣。
雅珍長公主一身華服、頭戴鳳冠,坐在十六人抬的大轎內。大轎早已被她卸了珠簾與紗幕,錦儀浩蕩地行在京城的繁華街道上,意氣風發。
她不是尋常的新嫁娘,不懼讓任何人望見她的模樣。
“本宮生得美、本宮要讓京城所有
人都知道,雅珍與束禦史是怎樣的一對璧人。”
這是她摞給何元菱的話。
她坐在大轎之上,向圍觀的百姓們揮手,華貴而美豔。
從禦史宅邸接親回程,大轎上已經多了一個人。束俊才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娶親,他與雅珍長公主並排坐在大轎之上,迎接京城百姓的圍觀與祝福。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境。
新娘很美,新郎卻覺得虛幻得不真實。
“我娶了她,便要順著她,從此好好待她。”束俊才暗暗告訴自己,學著向雅珍長公主一樣,對群眾的熱情報以溫柔的笑意。
人群中尖叫起來。
姑娘們嘰嘰喳喳:“你還說駙馬爺生得黑,瞧駙馬爺笑起來多好看!”
“駙馬爺好生穩重大方,跟一般的少年不一樣。”
“駙馬爺和長公主真正是金童玉女、極其般配呢。”
一輛青頂馬車從路邊轉入巷中,向皇宮的方向駛去。
馬車裏,是穿著民間便服的秦栩君與何元菱。中秋佳節不行早朝,秦栩君便拉著何元菱出來看大婚現場。看得他羨慕不已。
“哼,這些百姓沒眼力,明明朕和小菱才是金童玉女、極其般配。”
何元菱見他氣鼓鼓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皇上連這個都要爭一爭,實在小器。”
秦栩君趁熱打鐵,拉著何元菱的小手:“咱們回宮就策劃,必定要將婚禮籌辦得史無前例。”
“誰的婚禮?”何元菱故意問。
秦栩君急了:“當然是朕和小菱的婚禮!”
何元菱眨了眨,覺得這回秦栩君似乎很認真。而且,他說的是婚禮,而不是之前說的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