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副將正在前線安撫商戶。因都是苦主,劉副將說不能輕易鎮壓,要等皇上示下。”
“苦主?”聶聞中已經頭一個驚叫起來。
今天他十分容易受驚,從開箱子到現在,驚叫了好多次,簡直像隻土撥鼠。
邰天磊沒有接聶聞中的話,隻向秦栩君道:“秋月街商戶聯名衝擊安勝門,是
因為左都禦史俞達俞大人的船隻剛剛停靠安勝門碼頭,俞大人被大理寺的人帶下船。商戶故此鬧事。”
又是俞達。
程博簡終於和鄔思明對望了一眼,知道這個人,今天是保不住了。
隻是,俞達又是行李出事,又是秋月街商戶聚集,憑他們的耳目,竟然提前一無所知。程博簡和鄔思明沉默間,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
聶聞中生得雖矮,卻是眼觀四路,立即就將首輔和次輔的對望盡收眼底。他都貢獻出了一套私宅,心裏自然是門清。
“秋月街?俞達的宅邸不就在秋月街嗎?”聶聞中大叫。
都察院右都禦史賀望遠已經看了很久的苗頭,見自己都察院一個新來的監察禦史都出了一把風頭,自己一直不說話,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俞達要是倒了,他就是都察院當仁不讓的老大……
賀望遠皺著憂國憂民的眉頭出列:“俞大……”
才說了兩個字,又頓時收住。都已經被皇帝拿下了,還什麼“俞大人”,好在,俞大和俞達差別也不大,勉強能混水摸魚。
“……俞達府邸的確在秋月街,半條秋月街都是俞家的產業。”
又是一殿的倒吸涼氣聲。
秦栩君揚眉:“徐瑞,秋月街俞宅,是官宅還是私宅?”
吏部尚書徐瑞出列:“回皇上,俞達府邸乃左都禦史官宅。”
秦栩君的眼神漸漸冷峻起來:“那半條秋月街是怎麼回事?何時官宅允許商用成市了?”
賀遠望裝無辜:“臣不甚清楚。”
徐瑞道:“秋月街東邊是俞宅,往西半裏都是居民的住宅。秋月街是京城有名的集市,早先民宅開鋪漸漸熱鬧了起來,俞宅落戶後,逐漸收購了不少民宅,生生將官宅擴出半條街去。”
秦栩君冷笑:“膽大包天。都察院左都禦史,那是大靖朝禦史之首,最該清正廉潔。就這等斂財手段,竟在朝中如魚得水。若不是誤打誤撞遭了水賊,這般碩鼠隻怕要將大靖朝的根基都挖空了!”
冷冷的眼神,從殿內一眾大臣的身上緩緩掃過。
不知何時,程博簡已經悄然退到了殿內,與百官們站在一起,再也不是高立在平台之上。
秦栩君朗聲道:“俞達押入刑部大
牢,其巨額財產與秋月街商戶一案,由大理寺與刑部一同審理,一應決策協調,皆由內閣聶聞中主辦。”
“是!”
聶聞中、刑部耿正平、大理寺卿齊齊應聲。
眾臣心中明了,彈指間,這二品大員俞達的一輩子,就算走到頭了。皇帝指明押入刑部大牢,那個地方,好人進去變廢人,廢人進去變死人。俞達變什麼人,指日可待。
秦栩君眼中陰晴不定:“務必查清‘江山錦’的來龍去脈,朕忍諫,不忍欺。”
……
這一天的京城,出了好幾件稀奇事兒。
先是安勝門碼頭沒有像往常那樣熱鬧非凡。一群官兵控製了整個碼頭,將所有裝卸漕運之人士清場。隨後又不知哪裏走漏了消息,秋月街一群被強行收了祖宅的商戶竟然聚集起來,到安勝門碼頭鬧事。
要知道安勝門碼頭不遠處就是京城有名的九門之一安勝門,長年駐軍把守,此一鬧,不僅驚動了碼頭的官兵,還驚動了安勝門的禦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