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菱舟看著他, 猶豫了一番後,還是將自己腰間的匕首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周以苛看著手上的匕首, 一時有些恍惚。他還記得這柄匕首,這柄他母親本打算送給他的匕首,隻是那時他少年心氣,覺得這匕首有些女氣,故此沒有收下,讓她留著自己防身用,未曾想,她竟是留給了自己的妹妹。
周以苛看著,不覺低低歎了口氣,這麼多年,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略帶惆悵的將匕首還給了左菱舟。
“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左菱舟道,“我爹對我很好的。”
周以苛笑了一下,“他是母親的侍衛,你是他的小主人,他自應是對你好的。”
“話不能這麼說,”左菱舟看他,“現今,若不是陛下登基,派顧大人來尋我,我一人在外,他便是對我不好,你們也不能知道。他能一直好好待我,把我當親女兒一樣,那是我的福氣,我該感激他,而不是認為理所應當。”左菱舟認真道,“不管他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都一直是把他當做親生父親的。”
周以苛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怔楞了一下,卻是很快就緩了過來,眼裏帶了些欣賞。他出身權貴,又登基為皇,身上自然少不了對尊卑的理所應當,可偏偏他又經曆過在反齊的連年征戰中與將士同吃同睡的時光,他見到過民生的疾苦,感受過生存的不易,也因此,對尊卑並不像其他權貴那般在意。他本以為自己的妹妹流落民間,跟著一個侍衛,能夠平安長大就已是不容易,未曾想,她不僅出落的麵容明麗,便是整個人的思想,也十分溫柔難得。
“你說的對,”他道,“他能將你撫養的如此善良懂事,又敢於直言,確實是很不錯。”
左菱舟本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他竟然還誇了自己,一時有些意想不到,不禁笑了笑,“嗯”了一聲。
周以苛的身體還不太好,再加上兄妹二人多年不見,突然相認,還有些尷尬,又聊了幾句,就和她一起出去回到了外殿。
他重新在龍椅上坐下,開口道:“朕已經確認過了,左姑娘確實是朕的妹妹,菱兒離京多年,此番能重新回到宮中,顧相功不可沒。朕今日有些乏了,菱兒你和紀姑娘先回宮歇著,醒之留下,朕有話與你說。”
“是。”左菱舟說完,看了眼顧玄棠,慢慢退了出去。
她們二人又重回了泠清閣,托著腮看著彼此。
“我總覺得,今日的事情有些奇怪。”左菱舟先開口道。
紀連幽點頭,“我覺得皇帝也有些奇怪。”
“是啊,突然間叫我們過去,突然要看我的胎記,突然就認出了我是他妹妹。”
紀連幽看她,“既然他都知道你是他妹妹了,為什麼還要我和你一起回泠清閣歇息啊?”
左菱舟的腦袋一下離開了托著的手,驚愕道:“你不和我一起回來這裏,你還要去哪裏啊?”
紀連幽有些不好意思,“現今真相大白了,我也不是宮裏的人,怎麼能繼續住在宮裏呢?”
“那你想住哪裏?”左菱舟問她。
紀連幽一下被這麼問題難住了,她趴在桌上,皺著眉,“我該出宮了,找家客棧住下,然後去找李郎。”
“然後被追殺你的人看見,你和你的李郎,兩個人就都沒命了。”
紀連幽一聽這話,瞬間愁苦了起來,“你說的也是,唉,好麻煩啊。”
“所以你就乖乖的先和我住著吧,之前還說我們是好朋友好姐妹,現在就要把我一個人扔在皇宮裏,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啊。”▲思▲兔▲網▲
紀連幽被她這話說笑了,伸手拉了拉她的手,“我就是說說嘛,你瞧,我不還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