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菱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就像她不知道他在她身後,也不知道他在院子外的思想,她抽抽噎噎的哭著,在哭的差不多後。才似終於緩了過來,慢慢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她躺在床上,想著顧玄棠剛剛平靜的麵色,她覺得他肯定對自己很失望,肯定很難過。他第一次這麼直接的表達自己的訴求,可是卻被她給拒絕了,她口口聲聲說著舍不得他,可是到了這種時候,卻貪生怕死的臨陣脫逃。

她覺得自己既卑鄙又醜陋,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洶湧而來。

她就這麼哭著想著,想著哭著,竟不知不覺,慢慢的哭著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很安靜,隻有一望無際的白茫茫的白色,她走在這片迷茫中,眼神四處環顧,她感覺自己似乎在找一個人,可是她記不得是什麼人了。她一路走,一路尋找,終於,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她跑了上去,喜笑顏開的喊道,“表哥。”

然而,那人卻沒有理她。

她不斷地叫他,“表哥,表哥。”

那人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無波,他冷著一張臉,說,“你吵著我了。”

左菱舟有些委屈,小聲抱怨道,“是你不理我。”

那人卻隻是嘲諷的笑了一下,語調清緩道,“我認識你嗎?”

他說完,就繼續向前走去。

左菱舟不敢相信的怔楞了片刻,然後一路跟了上去,她不斷的說著話,可是對方卻全然不再搭理。

她看著眼前的白色在他的腳步下慢慢生出了其他顏色,他向左走去,綠草成茵,他向右走去,鮮花盛開,他不斷向前,那些迷茫的白色就變成了一個個城鎮的模樣。左菱舟有些驚喜,和他說,“你看,這些都是我們走過的地方。”

可是顧玄棠卻全然不在乎,他一路向前,一直走到了左菱舟認不出的地方,有一個姑娘打著傘向他們走了過來,在他的麵前停下,靠近他和他說話。左菱舟以為他不會搭理,畢竟,他這一路都沒有理會自己。可是,他卻衝那名女子笑了笑。

他們談天說地,言笑晏晏,她覺得陌生,覺得害怕,她衝到了兩個人中間,問他為什麼不理自己,為什麼要和這個女人這麼親密。可是顧玄棠卻置若罔聞,他們很快就訂好了婚約,選了黃道吉日,成親行禮。左菱舟不能接受,她像瘋了一樣的橫插在他們中間,不斷地趕走那個女人,不斷地讓他看看自己,可是他卻隻是如同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她。

左菱舟感覺自己要承受不住了,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冰封雪冷,她抱著顧玄棠,乞求道,“你看看我,我是左菱舟啊,你忘了嗎?”

“他確實忘了。”在一片的冰冷中,她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那個女人看著她,諷刺道:“他憑什麼記得你,你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臨陣脫逃,你放棄了他,又有什麼資格再站在他身邊呢?”

左菱舟看著她,那一刻,她的臉終於在漫天的風雪中清晰了起來——那竟然是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那人笑著,輕蔑而諷刺,她說,“是你先放棄的,現在,你又想挽回嗎?你是什麼樣的身份,他是什麼樣的身份,他有那麼多優秀的姑娘可以選擇,何必選擇你呢?以前,是因為你們一路風雨,你和他經曆了別人所沒有的,你陪他曆經了生死,所以你可以喜歡他,你配的上他。可是現在呢?隻不過是一個臨陣脫逃放棄過他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與大楚的當朝丞相相配,你是有顯赫的家室還是有驚人的才華,隻不過是一介村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