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棠打開門的時候,就見她正無精打采的站在門外,整個人看起來懵懵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她問道。

顧玄棠看著她,認真沉思了許久,才認真道:“我有話和你說。”

他側過身,讓左菱舟走了進去。

左菱舟這下更懵了,她有些僵硬的在椅子上坐下,“你想和我說什麼?”

顧玄棠就在她的對麵坐下。

他說,“我打算進京了。”

左菱舟一下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在進京前,我必須要告訴你,此行可能十分危險,之前追殺我的人,可能正是當今聖上,但是也可能,一切都是假象。我需要賭一把,而我並不打算在這一次,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因為,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可以嗎?”

左菱舟看著他,她的心仿佛被擰擠的檸檬,充滿了酸澀與糾結,她當然知道她應該點頭,應該說可以。他第一次這麼明確的表示了自己的意願,她怎麼能又怎麼忍心拒絕,可是,她卻遲遲開不了口。

她看著顧玄棠,看著麵前這個自己喜歡的一直陪伴著自己的人,許久,久到感覺自己嘴巴都變苦了,才顫唞的開口,語調悲涼道,“我們一定要進京嗎?”

顧玄棠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就像他沒有想到左菱舟會拒絕他——她雖然沒有明確說拒絕,但她的態度已經是在拒絕了。

“是。”顧玄棠道。

“可是,萬一真的是皇帝呢?萬一真的是他要殺你,那你該怎麼辦呢?”

“那我就承認自己眼瞎,認命。”

“那我呢?”左菱舟顫唞著問道,“我也要認命嗎?”

她搖了搖頭,有眼淚在眼眶閃爍,她看著顧玄棠,一字一句說的柔軟卻堅強,“我不想認命,我不想死。”

那一刻,顧玄棠仿似聽到了無聲的裂帛聲,他看著左菱舟,似是不明白,一路風雨都過來了,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退縮。可是,很快,他就明白了,無非是因為對手是皇帝罷了。之前,他們不知道對手是誰,總覺得是可以逃脫的,所以危險與平安各占一半,她敢去冒險。而現在,他們的對手是皇帝,是這個天下掌握著最高權力的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可以逃脫,所以平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才產生了退卻。

顧玄棠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她,她本就不是什麼膽大之人,隻是一個王二鵬就讓她提心吊膽,更何況是當今聖上。她也隻不過才十八歲,還很年少,還沒有成親,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她懼怕此去的結果並不如人意,也擔心自己的生命就此停止,這很正常,這無可厚非。顧玄棠能理解,甚至若是這事不是發生在他們之間,他還會讚同左菱舟的決定。

可是,偏偏,這事發生在了他身上。

他看著左菱舟,左菱舟還在試圖解釋著說服他,“我們為什麼一定要送死呢?留在柳州不可以嗎?或者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不可以嗎?紀連幽是先走了,可是她是皇上的妹妹,虎毒不食子,皇帝不會傷她的。便是退一步來講,若是怕她有危險,顧一已經去追了,讓他找到她帶回來不就好了嗎?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進京送死呢。”

顧玄棠聽著她言語裏的著急與懇切,他的心一片平靜,他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

左菱舟不敢相信他竟這麼容易就妥協了,驚訝地抬起頭,就見他和以往一樣無波無瀾,可是她知道,並不是這樣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天晚了,睡罷。”顧玄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