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來看,他的那位“姨母”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其實他最困惑的還是晉國已經駕崩的那位先帝,他在這個事件中的態度一直都很莫名,對燕帝與自己妃嬪的孩子深惡痛絕,卻又對他兩的私情格外大度。
這真的能簡單地用習俗二字概括嗎?
和臻見老者已不再言,終於主動開口:“所以貴國派您老尋我所謂何事?”
老者直視他雙眼:“督主果然快人快語,老奴便也不再鋪墊。我朝自先帝去後便陷入三王之爭,內亂一直未歇。合蘇將軍是貴妃娘娘的兄長,他得知督主在燕國落難,便托付老奴來請督主回晉。以督主才智,再有合蘇將軍的勢力,定能匡扶我晉國朝局。等明君登基後,督主必比昔日權勢更盛。”他頓了頓道,“燕國興文不武,等寧王一死,北境一破,早晚會淪入北蠻鐵蹄之下。蕭巡那豎子異想天開,與虎謀皮必被反噬。等我朝朝局平定,便可趁兩國交戰趁虛而入,等那時督主自可擒了那豎子以報舊日仇怨。”
第94章 出兵
好一番宏圖偉業,換成旁人,保不準真被老者說得心動。
即便是和四,臉上不動聲色,心底卻難免微微一動。但這一動也不過刹那,很快便煙消雲散。且不說對方有沒有騙他,而打他有記憶以來,便生長於燕國,苦也在此地,樂也在此地,根在此處,生死便也此處。
老者是個與他幹爹不遑多讓的人物,見和四神色便知此事大半是不得成。他沉沉一歎氣,但也不多懊惱,隻是端起茶盞對著和四笑一笑道:“看來督主心中已有決定,但我等還要再多逗留一日,若是你改換主意隨時來找我。”
和四欣然頷首,也敬了他一盞茶,笑道:“等他日我朝平底內亂,閣下不妨再來我國一遊,那時我必定掃榻以待。”
他言語之意,不必言表,兩人心知肚明。
和臻喝完茶便起身離去,對方倒未有所阻攔。等他走後,彩司署一人上前與老者道:“留下此人,日後定成大患。”
老者望著沸騰的茶水,歎氣道:“若先帝在世,此子必除,可如今我朝這局麵,不能再多一勁敵。何況……”他頓了一頓,喃喃道:“先帝若在,看在燕帝的麵上,卻也未必會殺他。至於來日事,留給來日人罷。”
和臻慢悠悠地晃回了客棧,回去時陸錚鳴正在教小皇帝磨刀,也不知道堂堂一個皇帝要學磨刀作甚。燕國出過許多除了當皇帝不擅長,其他各項手藝都有所專長的皇帝,和臻不大願意見到等江山光複後再出一位“刀皇帝”或者“劍皇帝”。
於是他甫一進門便臉色不善地重重咳了一聲:“幹嘛呢?”
撫摸刀背的小皇帝一聽他聲音一躍而起,卻又立馬站住,板著臉故作嚴肅道:“你去哪裏了,到此時才歸,讓我和陸錚鳴好生擔心。”
“沒大沒小。”陸錚鳴將擱置下來的刀小心拿起插\/回刀鞘,抬眼看向和臻時含笑的眼微微一凝,隨後仍是輕鬆地笑道,“這小子生怕你被寧王或者京城來的人偷偷幹掉,在這蹦了半天不得歇,我才給他找點事做。”他摸摸小皇帝的腦袋,“我燕國皇帝從來喜文不喜武,你倒是個異種。”
“呸!大膽!”小皇帝到底是做過龍椅的人了,嗬斥起陸錚鳴也是輕車熟路,他假做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陸錚鳴的刀,哼了一聲,“我也不會像那以前那些個病秧子皇帝,等我將蕭巡那廝趕下皇位,以後一定要厲兵秣馬,殺光那些蠻人和晉人,叫他們再不敢窺探我大燕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