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的父親當年曾被俘入我晉國。雖說是俘虜,但終究是一國之君,我國先帝未曾虧待他。隻是兩國敵對已久,底下人未免有陽奉陰違的,起初的時候你的父親過了一段很是辛苦的生活。”老者歎息一聲,“但後來先帝發現了此事,大發雷霆,處置了相關官員,也將你的父親接入宮內好生招待。事情,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和臻安靜地聽他講述過往,至於老人口中是否是事實,隻能說半信半疑吧。對方知曉他是東廠中人,若想查,多少都查出真假。隻是在聽到後半段時心下怪異,可又摸不準怪在哪裏,隻能暗道聽這口氣,晉國之前的皇帝倒是大度的很。
老者觀察他的麵色未果,又歎了口氣,麵色露出些許遲疑卻仍道:“你父皇入晉宮時恰好是你母親與她妹妹正得寵時,你父皇溫文爾雅,貴妃姐妹則是國色天香、各有風姿……”
說到這,老者頗有深意地停頓了片刻。
和臻:“……”
他原以為有個貴妃“娘”已經是個巨大的“驚喜”,萬萬沒想到突然又冒出了個“姨娘”。他一時間心情複雜,無法言表。
他大燕先帝風流得著實出乎他意料,穢亂後宮就罷了,還一次禍害了兩。這與當初他得知蕭巡身世時的傳聞又不太一樣,先帝的確在晉國有一段情,但姘頭卻非隨行的宮妃,也非晉國民間女子,而是晉帝的妃嬪。
和臻尋思著,先帝究竟是怎麼活著從晉國全身而退回朝的?難道是在他回去之後才東窗事發?那時間線也對不上啊,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位心高氣傲的貴妃娘娘究竟是如何瞞天過海生下他的?
他怎麼也想不通,隻因他對麵坐著的是彩司署的署官,有彩司署在,這種混淆皇室血脈的驚天醜聞又如何瞞得住?
老者似看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道:“你猜得沒錯,我朝先帝沒多久便知道了貴妃姐妹與你父皇的私情。”他揮揮手不以為意道,“但我晉國畢竟是晉國,祖先與北蠻其實同出一脈,習俗也多有相同。女人而已,父死子繼也是常事。我朝先帝十分欣賞你父皇,知道此事雖有震怒卻也未曾取你父皇性命,隻是不久之後你出生了……”
他悠悠道:“我朝先帝爺可以容忍你父皇與他的妃嬪有私情,但事關子嗣卻已觸了他的底線。先帝爺勃然震怒,直接派了我署取你與貴妃性命。”
和臻挑了挑眉:“但現在我卻還活著,莫非是您老慈悲放了我一馬?”
老者苦笑:“你高看老奴了,老奴當時隻是彩司署一名中署官。事實上,還是貴妃娘娘在被囚禁之下,托她父兄,層層運作,最終用另一個孩子替代了你,將你送出晉國。你離開晉國不久,貴妃便被賜了白綾。”
和臻聽到這段過往,臉上無喜無怒,他雖是那段過往中人,但不論晉國還是貴妃他都無多情感。
他自有記憶以來,便在燕國輾轉流浪,後來被他幹爹撿了回去。苦也好,樂也好,都與隔江相對的那個國家毫無關聯。
老者沒能從他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情緒,在意料之中卻又分外悵惘。
卻聽和臻問道:“那蕭巡呢?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他?”老者眼中一閃而過一絲不屑,道,“此子乃貴妃妹妹,虢國夫人所出,我知道他此番打著你父皇遺腹子的旗號張揚而來,現在也如他所願成了燕國的攝政王。其實是虢國夫人與外人私通而生下的孽子。這位夫人一直溫柔恭順,瞞了先帝包括當時彩司署的所有人。在貴妃被賜死後自己卻以出家為名,從宮中脫身而出。”
這與和臻派探子從晉國查到的消息倒是相差無幾,蕭巡的身份肯定是有問題的,但他不能確定蕭巡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