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抽著煙,忽然抬起頭看天花板,將吸進肺裏的煙全數吐往上空,看著它們翻滾著,逐漸消散,“我沒什麼想做的。能順利繼承成家,也就差不多了。”
“我可以問您嗎少爺。”
“嗯?”
“少爺應該養隻Alpha或Beta,情熱期的時候就不會那煎熬了。”千秋淡淡道,“應該很多人願意聽從少爺的吩咐,少爺養一兩個人也不奇怪……為什麼要強忍。”
“哦?”銀雀笑起來,“怎麼,你想當我的寵物,不想當隨從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看到少爺受罪,”千秋說,“心裏很難過。”
“同情?憐憫?”銀雀的笑容變得陰冷,“他們配碰我嗎?你以什麼立場在同情我?一個娼婦生的雜種?”
男人終於放下毛巾,赤手握住他的腳,替他穿上拖鞋。
銀雀冷冷道:“看著我,告訴我你是什麼?”
千秋抬起頭,狹長的眼藏在頭發的陰影中,展露出他標準又虛偽的笑容:“我是少爺的隨從,仆人,狗。”
——
“這裏的工作也不難辦,每天去早上喂一次馬,然後去采新的草料,跟他們學怎麼拌草料,午飯過後去遛馬,兩天給它們洗一次,晚上再喂一頓……你可真走運,我在馬場十幾年了,你是第一個從本家被趕出來,還能在馬場工作的。”年過五十的大胡子說,“我叫涼宗,叫涼師傅就行。”
千秋點點頭:“我叫千秋。”
“我知道啊,成奐大管家親自把你送過來的,我都嚇到了。”涼師傅正領著他在馬場裏熟悉地方,順帶閑話幾句,“這幾個農場裏最輕鬆的就是馬場了,不髒不累,包飯,每個月還有點薪水。你怎麼得罪了少爺,少爺居然沒把你……”
涼師傅一邊說,一邊回過頭對他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千秋乖巧地笑了笑:“大概是因為說錯了話。”
“正常,正常,太正常了。”涼師傅道,“少爺的脾氣是很怪,這幾年越來越怪了……以前他還會隔幾個月就來馬場騎馬散心,那時候挺好說話的,跟下人也聊得起來。”
“以前?”
“我數數……啊,都七八年過去了。”涼師傅回憶著,忽地轉身拍了拍千秋的肩膀,“嗨,別擔心,在馬場很自在的,要不了兩年就能攢下一筆錢,到時候少爺也不記得你了,你就拿著錢辭職就好了。……你好高啊,和Alpha似的。”
“要是Alpha就好了。”
“哈哈,確實。世上還是普通人多一點,就像我們這種,普通的Beta……”
在他回答完銀雀那個問題後,漂亮的男人沒再多說什麼,自顧自地回了他的臥室,甚至沒說一句“你可以去休息了”。千秋便守在他的房門前,直到天亮時分成奐到他麵前,讓他跟自己走。
簡單來說,他確實惹惱了銀雀,就像那些人曾經提醒過他的,他被下放到了農場裏養馬。
比起他的前任們,他已經幸運得多。
千秋學得很快,涼師傅很喜歡他,沒過兩天便和他關係好了起來,經常傍晚遛馬時跟他一路,一邊偷喝酒,一邊嘮嗑。不過千秋話很少,多數時候都是涼師傅在說。
偶爾千秋會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但話題總會莫名其妙地回到少爺身上。
“……少爺以前是不是遇到過什麼危險,”千秋說,“我聽別人都是那麼說的。”
涼師傅在馬場自在慣了——這裏不是成家大宅,不需要小心翼翼。老男人喝著酒,砸吧兩下嘴像在回味餘韻,說:“這不是廢話嗎,你去問問,殷家,斯坦因家,還有皇室,這些出身的孩子誰沒遇到過危險。……少爺很小的時候,我想想,好像是才十一二歲,剛分化的時候,被人綁架過,最後是自己逃出來的,在療養院住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