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錦雙“呸”聲吐了口唾沫,獰笑著道:“姓楊的,你才是暈了腦袋,你才是驚慌過度。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自我掩遮,誇口逞強?我呸,方才你那一招,明明是周顛的三大殺著之一‘血染江山’。老周以這招刀法,不知毀掉多少高手奇士,擺平多少天龍地虎,但是由你施展出來,卻奈我何?任你出手淩厲奧妙,我粱錦雙仍舊是我粱錦雙,你睜大眼睛看看,又何嚐傷得我粱某毫發?”

差點“噗嗤”笑出聲來,楊淩表情古怪的望著粱錦雙,強行控製著自己的丹田:“既如是說,何妨起身再戰?畢竟你是坐著,我是站著,繼續拚殺,坐著總不如站著方便……”

重重一哼,粱錦雙腰腿使勁,往上一挺,這一挺,人是站起來了,卻因雙腳使不上力,一個踉蹌險險跌了個馬爬。

這時,粱錦雙才摹然感到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楚由兩腳腳跟的部位傳來,那種痛,痛得像火炙,痛得似抽筋。這突兀的一陣劇痛,使他立刻滿頭冒汗,呼吸急促,臉孔五官都擠疊成一團。

楊淩淡淡一笑,慢條斯理的道:“這是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你,這才不曾將你殺得血肉模糊、不曾把你大卸八塊,你卻以為得了便宜,竟馬不知臉長的賣起乖來?姓粱的,你這幾手三腳貓的本事,別說與我周大叔較長論短不夠看,同我打比,也隻配朝我褲襠下縮著的份。早年我周大叔吃你虧、完全是猝不及防,才被你抽冷子偷襲得逞,若是一對一正麵上,三個粱錦雙亦頂不住我周大叔一刀殺。娘的,你卻自認上了天,這要不是笑話,世問恐怕再也找不著笑話了。”

粱錦雙扭曲著一張瘦臉,震駭又慌亂的大叫:“你把我怎麼作踐了?你是如何算計了我?楊淩,你這心狠手辣的匹夫,我怎麼站不起來了?我的兩隻腳為何不聽使喚了啊?”

楊淩氣定神閑的道:“人的兩腳,在腳踝的後跟部位,原各連得有一條主筋。挑斷了,兩腳怎麼會聽命使喚?當然你也就站不起來啦!”

長嚎一聲,粱錦雙撲地翻滾,一邊以手捶地,邊涕淚滂沱:“黑心黑肝的小王八蛋,傷天害理的畜生……你竟這般糟塌我,謀害我,你這不是叫我成了殘廢,叫我形同一個活死人了麼,天啊……”

冷笑一聲,楊淩的形態倏轉狠厲:“想得倒好,叫你形同一個活死人?粱錦雙,你算盤敲得未免太如意了。老實告訴你,這才隻是開始,我要一丁一點的割切你,一絲一縷的削剝你,等你輾轉哀號,受盡折騰之後斷了那口氣,我再接收你所有的財產,你卻休盼能獲得一口薄皮棺材。”

驟然停止了滾動號叫,粱錦雙摸一把麵孔上的涕淚,卻抹了個滿臉灰黑。

他顫抖著聲音道:“也罷……楊淩,我依了你,我就全依了你。”

楊淩故作不解,寒著容顏道:“依了我?什麼事依了我?”

**一聲,粱錦雙半趴在地下、努力揚起上半身:“那五十萬兩……我給你就是。楊淩,如今我兩腳殘廢,已和失去武功沒有分別,你錢也有了,人也傷了,總該必滿意足,回去複命了吧。”

哼了哼,楊淩道:“此一時,彼一時。粱錦雙,動手之前是一個價碼,動手之後又是一個價碼。現在行情已經不一樣啦--”

咬咬牙,粱錦雙吸著氣道:“你……你說,這行情又是怎麼個不一樣法?”

楊淩一副貓戲老鼠的模樣道:“首先我要問你,姓粱的,你想死想活?”

粱錦雙掙紮著道:“當然……當然想活。”

楊淩笑道:“早這麼打算,不是省卻多少手腳?粱錦雙,虧你也是‘前輩先賢’,老江湖嘍,卻像根蠟燭,這等的不點不亮法。好吧,我便軟軟心腸、放你一條生路,你想活,價錢不妨往上抬一抬。”

麵頰抽搐著,粱錦雙呐呐的道:“抬……多少?”楊淩凝住微笑,一派嚴肅的道:“你說吧,我可不是乘火打劫的人,這種事,總得你心甘情願才行。”

還說不是乘火打劫、更又要人如何心甘情願?

粱錦雙暗裏咒罵不停,表麵上卻萬般委屈的神情。他沉沉鬱鬱的道:“除了五十萬兩現銀,我,我再過二家買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