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插上嘴道:“李前輩,此乃救援行動下的延伸效果而已,如若不對石斧大師有所牽扯,又怎生救人?先行攻擊,後求自保,這是兵家常談,前輩當較我等更為深悉這其中精髓。”

“呸”了一聲,李剛臉紅脖子粗的咆哮著:“簡直一派胡言,滿口謬論,你們使出這等陰狠伎倆,已將雙方約定的規矩破壞無餘,猶尚振振有詞,強行狡辯,光天化日之下,難道就沒有真理存在,不複是非之分?我李某人縱然才薄藝淺,這口氣亦萬萬吞咽不下。”

楊淩一聽對方是打算借題發揮,找碴兒挑眼了,他趕忙道:“李前輩,說好是四戰四決,目下還剩一場,不如早早了斷,落個生死安心。這一場,貴方是哪位出馬?我看葉賴士最為合宜,他等著與我算帳,隻怕已等得不耐煩啦?”

正在替石斧和尚包紮的葉賴士,聞言之下怒火升頭,尖聲吼叫:“姓楊的,你當我是含糊於你?不錯,我等著和你算帳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這一場便讓我們二人豁拚到底,不分存亡不罷休!”

李剛火爆的道:“沒有這個活,規矩叫他們壞了,便宜叫他們占了,輪到我們,又想從頭揀現成?葉兒,講信義、從約守,也得看是對什麼人來。似這一窩表裏不一,口是心非的惡毒東西,我們沒有必要和他們順著搭!”

那邊半趟在地上到孫秋芳也如斯響應:“大哥說得是,咱們這邊一板一眼,挨個兒單挑獨鬥,人家呢?人家他娘的卻明著使壞,暗裏耍詐,並肩子糟塌咱們,再要被這杆子殺千刀的蒙混下去,咱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捧著一個義理,卻受恁般算計,這種當,可不能再上了。”

葉賴士好像也壓住了衝動,打蛇隨棍上:“義父和二姑的看法也對,該怎麼辦,就請二位老人家定奪,敵酷如虎,其陰如蛇,我們不合一忍再忍,必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孫秋芳潑辣的叫囂:“大哥,是時候了,該宰的宰,該埋的埋,自今而後,方能永絕餘患。”

李剛表情陰鷙,沉緩的道:“惡例是對方先開,邪意是他們先起,也就怪不得我們心狠手辣,不留退步了。”

幾個人這麼一搭一檔,互為唱合,目的在預做推諉解脫,先替他們安排的行動找個理由,然後序幕拉開,形勢也就沒有那麼尷尬了。

坐在地下的顧大海,固然痛得齜牙咧嘴,滿頭冷汗,卻還耳清目明,腦筋十分靈光。他“嗖”“嗖”的吸著氣,語聲低促的道:“歐陽,歐陽,你聽這群活雜碎在扮唱哪一台戲?娘的個皮,他們果然早有埋伏,卻偏來這一番做作,好把責任朝我們頭上推,既掩遮了一條毒計,又有一篇道理可講,真正用心可惡,卑鄙到頂。”

歐陽南笙點頭道:“我明白他們的打算,老顧,這早在我們預料之中,不管他們能否找著借口,伏兵的發動亦必不可免。江湖事,原來就是這麼一套,沒什麼可氣惱的。”

猛一錯牙,顧大海恨聲道:“恁情攤開來大幹,我也看不慣這種陰著使壞的作風。”

楊淩忽然笑道:“顧老快人快語,光明磊落,實在令人敬佩。”

聽到楊淩這幾句話,顧大海明白他是皮裏陽秋,另有所指,再一想自己的作為,可不是言行非一、互為矛盾?任是顧大海老於世故,臉皮夠厚,也不由麵孔發燙,一時訕訕的竟不知何以為答了。

劉庸常不知道他們當中還穩藏著這麼一段恩怨,楊淩表麵頌揚顧大海,這位劉三公子卻當他果真是一心敬仰,不禁淡淡的加上一段:“顧老兄麼,人是挺爽快的,隻是性子比較暴躁,有時候,胸襟度量方麵的修養還差那麼一點點火候,如果稍加自抑,就益發完美無暇啦。顧老兄,黍為故友,直言不忌,你可千萬別見怪才好。”

顧大海此時有些哭笑不得,想頂駁幾句又臨時找不出適當的詞彙來,況且大敵當前,傷腿更痛,也一時沒有這個心情。他幹澀的打了聲哈哈,灰著一張臉不再吭氣。

歐陽南笙趕緊插進來道:“我們且等著看對方玩什麼把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他們伏兵先動,我們連借口都不必找,跟著就可引發支援,對麵頂上。”

楊淩凝目瞧著那邊,低聲道:“看樣子他們就快有動靜了,伯父……”

歐陽南笙頷首道:“我會準備好,等對方先露原形再說!”